沈宴秋何尝不知她所想,发笑道,“没什么可怕的,他只是暂时蒙了心,等康妃娘娘生下孩子,他就会明白过来。”

为人父母了,皇帝也能体味玉麒麟代表着什么。

沈宴秋道,“康妃很聪明,从她入宫至今,时刻想将陛下拿捏在手里,她这一步步上来,手上颇不光彩,陛下未必就看不出来。”

他笑了笑,“今日早朝,有几位大人跟陛下提过皇后人选,皆属意淑妃为后,陛下已有意动。”

雪浓便想到陆秀芷生产,太过巧合,怎么就在今晚上临盆,皇帝大抵都没机会听沈宴秋解释,就匆匆去了储秀宫。

陆秀芷如此破釜沉舟,定是想在皇帝择定皇后人选前,先生下皇长子,这样后宫局势就会大变,皇帝若和沈宴秋成功被离间,她身为皇长子生母,更稳操胜券。

只可惜她算来算去,没算到自己难产。

雪浓听见自己的心跳在扑通扑通,意识飘散到很早以前,她和陆秀芷最要好的时候,那会儿她们事事为彼此着想,相互鼓励,陆秀芷曾是她年少时光里,唯一给过她欢乐的人。

雪浓迷迷糊糊睡着。

到五更天,屋外有人敲门,雪浓醒了点,沈宴秋拍她背,防她被吓到。

雪浓夜里做了几个光怪陆离的梦,醒过来疲惫萎靡,沈宴秋轻抚到她的后颈,心生怜惜,在她脸上亲了几下,雪浓蹭着他,再磨磨蹭蹭下地,去把里屋门开了。

金雀站在门口小声道,“何故让奴婢给二爷递话儿,康妃娘娘生下一位公主,康妃娘娘这回难产是误服催产药,侥幸捡回一条命,往后再难怀子嗣。”

雪浓合上门,转身回床,她蜷靠到沈宴秋身侧,道,“你还上不上值?”

“不上。”

沈宴秋伸手指解掉她的衣带,将人扣倒在枕头上,床帐摇曳,直有一阵子才歇。

沈宴秋借腿疾不上值,是常有的事儿,朝中也没人敢说什么,待雪浓过完生辰,云氏便催着他们俩去白云观,家里一概不许他们再管。

白云观内格外安闲,有善医道的小道士为沈宴秋调养,这回雪浓盯得紧,势必要沈宴秋多养些时日,沈宴秋也不急着回府,每日里闲来无事,便陪着雪浓莳花弄草。

雪浓来白云观前,云氏也交代她在里边儿好生玩着,暗地里悄悄提点金雀,教了几个行房时能尽快受孕的法子,让其转达给雪浓。

雪浓听过自是羞臊,却也记下。

入秋后天黑的早,静室里点一盏小灯,雪浓呜咽着趴跪了很久,才被沈宴秋抱起来跨放在怀里,给她揉膝盖,她噙着泪仰起脸被他吻唇,整个儿快溶成一团暖香,夜里有点凉,沈宴秋拉开被放她进去,再去把灯吹灭,继续这未尽的缠绵。

墙头自鸣钟发出一响,要睡觉的时辰。

外边儿有灯火亮起,沈宴秋下床开了静室的门出去,何故侯在门边道,“二爷,陛下来了。”

沈宴秋重回静室, 随意将外穿的襕衣披上,又坐到床边,给雪浓掖被角, “我先去见陛下。”

房里黑, 雪浓摸索着握到他手上, 嗓音细细发哑, “别让陛下发觉你腿好了,装一装。”

沈宴秋扑的笑, “怎么不劝我, 别跟陛下吵架?”

雪浓轻哼了哼, “自有的人劝你,我才懒得劝你,你还不走呢,别打搅我睡觉了。”

沈宴秋笑沉, 没说让她发羞的话,指腹轻揉着那温热肌肤,起身简单做了洗漱,再出静室。

也亏得没点灯,雪浓才能没在他面前败下阵来,她这会子哪哪儿都不得劲,金雀悄悄提醒过她, 同房的时候,腰下最好垫着东西或者蜷趴着,房事后也不能急着就沐浴,这样一段时日下来, 定能怀上,这几日她都照着做了。

这法子不知道有没有用, 他倒好像兴头比以前还足,能逮着她折腾大半宿,还好不在府里,她没那么多庶务要管,要不然日日起不来,毕竟在道观里,她知晓不合体统,还好他们住在这云集园不怎么外出,这园子本来就是沈宴秋的,他们在里边儿也不算有违道观清规。

雪浓想着皇帝屈尊降贵来云集园,多半已醒悟,倒不担心沈宴秋还会被皇帝责罚,只是这一次两次的,皇帝尚且信任沈宴秋,长此以往,再坚固的君臣之谊也怕抵不过次次离间,沈宴秋念旧情,才没有针对王昀,可王昀却不会顾念师生情谊。

雪浓躺不住,摇了铃铛,金雀进来服侍她洗漱,又说皇帝微服出巡,是王昀带他来白云观的。

那就是王昀也来了。

雪浓登时警觉,稍作了梳妆,待到不怎么腿软才出去,金雀也小心环着她的腰,两人走到垂花门边,往里瞧,正见王昀要进竹屋。

云集园是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园子,除雪浓和沈宴秋住的大院子,还有旁边一个小院子,小院子以前是给雪浓住的,现下雪浓跟沈宴秋成婚了,两人同住一间静室,小院子空置了下来,这大院子有一间宽阔的静室,垂花门通着后头的竹屋,那竹屋也有个雅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