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哗变!

吴部长向窗外一看,飞机外的武装力量不知何时幡然逆转——荷枪实弹的“私人安保”包围了特勤士兵。

下一刻,门口传来几下“咚”、“咚”的古怪轻响,随即一道拄着拐杖的修长身影,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手中还牵着一个女人。

翁黎玉绷紧的颈肩终于微不可察地一松。

“——秦销!你想干什么?”

林组长先发制人:

“你要政变吗?!!”

“不好意思,诸位叔叔伯伯,”秦销意态悠闲,面带微笑,“我腿受伤了,不介意我坐下说话吧?”

话音刚落,他又咚咚地拄着拐杖,牵着汪悬光的手,在那一道道或紧张或愤怒的目光中,坐到长沙发上。

逃出爆炸现场后,他立刻用直升机上的无线电,与b组指挥官取得联系,得知外勤人员已经在营救路上,三分钟后抵达村镇修理厂。既然已顺利脱身,外勤人员立即折返,将与他在市内的一处安全屋会合。

专业医疗团队早已在安全屋待命,秦销来不及做全身检查,腿上那道惨不忍睹的割伤也没重新处理,只打了一剂止痛针,又稍微清理一下。

翻车、坠河、抢直升机,体力在这七八个小时里经历几次大考验。

寻常人在这种时候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是强弩之末,而秦销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看不出来半点疲惫。

一身干净的衬衫西裤,双手握着拐杖头,苍白的面部与脖颈、锁骨都露着些刮擦的血痕,周身气质含蓄文雅,只有眼神微微凌厉:

“我还活着,就代表还有收场的余地。抬上来的,要是我的尸体,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是吧,二舅舅。”

翁明耀惨白的脸上毫无情绪。

“退婚的歉礼,我给过魏伯伯了,您觉得不够,还能再谈,诸位联手折腾了这么大的动静,总不能空手而归。”

话是说给魏瀚岚听的。

秦销所坐的长沙发,与老家伙们在同一侧,身旁依次是林组长、二舅舅、刘副主任和魏瀚岚。

坐得顺撇了,但他说话时身体只冲着父亲,顺便与父亲对面的吴部长有眼神交流,丝毫不在乎魏瀚岚等人能不能看见他。

“海南免税仓和物流园的项目都在初始阶段。香山那座公主府挂牌78个亿,各位叔叔伯伯现在入伙,五年后每个人至少可以拿三座公主府。”

这话说得非常礼貌,方才他进门带来的剑拔弩张不由一松。

林组长摇头:“钱不是问题,你必须和小魏结婚。”

直接利益者魏瀚岚没接这个话茬,又是德高望重的吴部长讲话:

“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自有他的道理。婚姻大事讲究个门当户对,跟漂亮、学历、财产都没关系,娘家人能不能帮扶也还是小事。普通人家出来的女孩子跟高干子女差就差在眼界上。”

吴部长略一抬头,望着秦望舒身后。翁黎玉冷峻漠然,扬眉迎上他的视线。站了半天,局势明显已经偏向他们这边,她也没必要继续护夫,便走到魏瀚岚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你妈妈刚才拿枪指着我们,我相信今天就是你不来,你妈妈也不会束手无策的。吴伯伯再说一句不好听,现在要是今夏在这里,她不会只是坐在你身旁一言不发。”

吴部长的手搁在桌上,略向前倾身,推心置腹地说:“‘老婆’有多少个都无所谓,但你必须要娶一位‘夫人’。”

汪悬光没有丝毫存在感。

要不是吴部长提起,同一撇的那几个人险些没想起来秦销身旁还有个人。

林组长体胖心也宽,见谈判的气氛和平友好,还有心看热闹,回过身朝沙发角落望去,视线却秦销挡住了,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文秀的侧影。

旁人看不清,吴部长的角度却能看得很清。

沙发上方嵌着一圈夜灯,柔黄的光线下,这个女人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周身仿佛竖起一道透明的屏障,对轻蔑、指责无动于衷,苍白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唯有那双眼睛黑得诡异。

秦销唇角似乎弯了下,那是个很浅的笑意。

他拐杖放到一边,抓起汪悬光的手置于自己的手心:“她在这儿,是我,要她陪我,不是要她帮我。”

“但是你夫人……”

林组长刚说了几个字,就被秦销不留情面地打断了。

“我还没说完,林、叔、叔。”

灯光下,秦销侧脸轮廓深邃,细窄挺拔的鼻梁在唇角落下一道沉冷的阴影。

林组长默然动了动嘴。

‘即使是我们这样的人,也不能随心所欲’,是不是?二舅舅?”

手机震动了两下——

秦销的话音一顿,从裤袋里取出手机,滑开屏幕,默默看了一眼,然后收起来,握住汪悬光的手,仿佛给她暖手似的用力握了几下,再次礼貌地望向吴部长。

不知为何,机舱内的气氛突然沉抑下来,某种说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