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韩涛的语气已经和平时一模一样,蒋耀心想好不容易等到韩涛心情好一点了,这种机会可不能浪费,当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那咱们五点就去?”

“好,今天外头下雪,你公交车不好坐,半小时后我来接你,赶紧起来。”

韩涛说完就挂了电话,而蒋耀发挥了自己多年踩点上班练出的速度,二十分钟连澡都洗完了,等他裹着羽绒服走下宿舍,这才发现外头的道路已然完全变了样子。

大片的白色将房屋和树木都覆盖了,甚至公安宿舍楼下的院子都只清扫出一条细长道路供人通过,其他地方都满是厚厚的积雪。

蒋耀出生在从不见雪的西南一代,虽说来了北阳也有几年,但每次碰上这种下鹅毛大雪的日子却还是忍不住兴奋,他在门口等待期间甚至还忍不住堆了个很小的雪人,然而,直到雪下得快将雪人的下半截彻底掩埋,韩涛的车却还是没有来。

时间接近四点四十五,蒋耀给韩涛打了电话,对方没有接,而他正准备打第二个,一辆黑色的大众猛地从路口拐了过来,即使在这样的大雪天里,这辆车也开得飞快,径直便急刹在了蒋耀面前。

“上车。”

秦冬摇下车窗,脸色非常凝重:“韩涛来不了了,局里有事,让我来接你。”

蒋耀一愣,一时没弄明白,为什么韩涛来不了了不能直接给自己打电话,而他怔怔地坐上车,却发现秦冬开的方向既不是去烧烤店也不是去干预中心。

他有些莫名其妙:“冬哥,我们……是要去哪儿啊?”

秦冬的脸色不太好看,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忽然问道:“昨天晚上在李巧下班前,你是不是和她在走廊上说过话?”

回想起那场对话的大多数内容都和秦冬有关,蒋耀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含糊道:“她调了班,然后出来倒热水的时候碰到我,就说了两句。”

“那李巧当时有说,她调班是为了什么吗?”

秦冬继续追问:“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晚上约了什么人,准备去什么地方做什么?”

不知为什么,秦冬问话时语气不似平时那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急躁,而这一连串的问题对于本身就是刑警的蒋耀来说,太过熟悉。

他迟疑了一下,终究忍不住:“冬哥,你问这些做什么……”

大雪过后,路上的行人还有车辆都减少了许多,而秦冬一路开得飞快,听见他的问题,却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要突然查李巧的行踪?

明明,李巧今天晚上就要值班,而且按照她的习惯,她现在应该已经出现在干预中心了。

车子又开过一个路口,却是往辖区更加偏远的地段去了,而蒋耀看着秦冬绷紧的侧脸,一种相当不妙的预感忽然浮上了心头。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李巧她……她是不是出事了?”

在一瞬间,秦冬的眉头微蹙,显然,这意味着他说对了。

蒋耀在瞬间只觉得浑身血液凉了大半,昨天李巧临走前的笑脸好像就在眼前,他倒吸一口凉气:“她说……她要去见一个患者,是她最近聊的一个和她同龄的男生,姐姐刚刚因为意外去世,状态很不好,而她之前已经见过他两次了……”

“见患者……”

秦冬捏紧了方向盘,上了高架后,积雪都已经被铲除,他得以开得更快,黑色大众一路飞驰,不到半个小时后,他们便停在了位于辖区边缘的一处烂尾楼面前。

因为开发商迟迟不进行后续的工程,这片烂尾楼附近都被用铁皮拦了起来,然而,由于附近的拾荒者众多,铁皮包围圈破旧不堪的大门早已被破坏,如今甚至可以开车进入。

在秦冬赶到时,现场已经停了数辆警车,而秦冬带着蒋耀刚走入警戒线包围区域,远处的韩涛便冲了过来,骂道:“秦冬我他妈怎么和你说的,叫你接他不是要你带他过来……”

“他是最后见到李巧的人。”秦冬直接打断他,“蒋耀有资格知道,李巧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说话的时候,蒋耀已经远远看到雪地正中停了一辆被烧得焦黑的车子,似乎是因为曾经燃起过大火,车子周围的积雪都很薄,甚至,还可以看到底下青黑的土地。

痕检和法医都在对着车子拍照,而隐约的,蒋耀能看清车里似是有人坐着,但如今,他们都已经被烧得扭曲成一团……

那是……什么?

蒋耀怔怔的往前走了两步,在离车子不远的雪地里落着一只女士挎包,里头的东西散了一地,有口红,眼镜,还有一张长兴区自杀干预救助中心的工作证。

在一瞬间,蒋耀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还没等他将车子里那团焦黑的东西和工作证上那个女孩儿联系在一起,不远处传来屠邵东的声音:“老唐!你听我说!先冷静一点!”

蒋耀恍惚地抬头,便见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的唐锋刚刚从外头跑进来,而他不顾屠邵东的阻拦,上前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