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人也不疼。她就是不喜欢我骗人。”

“你后来还骗她吗?”

“还骗。”李明宇嘿嘿地笑,“我还学她签字来着,开家长会的时候她才知道我考了倒数第一。”

“她没揍你?”

“能不揍吗?不过她后来就放弃了,她说我以后不谋财害命就行。”

“那她知道你后来去给别人干活?”

“那哪能告诉她?她能把我腿给打断了。”李明宇说到这突然信誓旦旦道,“虽然有些违法的勾当,但我可真没谋财害命。”

“赚钱嘛,”杜以泽说,“多少都有些身不由己。”

“哎,那个时候咱俩是真可怜,一根火腿肠还得分两半,”李明宇去掏自己的口袋,将空空如也的里面翻出来给他看,“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总不会更差了吧?”

人这辈子活着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比学历,比工资,比谁的家庭更温暖,谁的小孩更聪明。可惜大家到最后都会挂掉,比来比去不过是比谁过得舒心一点。李明宇从来就不在圈子里,所以评判的标准也截然不同。或许“圈内人士”会对他嗤之以鼻,美满的生活能让他们生出无穷无尽的优越感,但他顶多只是台下一名无足轻重的观众,所以并不觉着台上的人会比自己更加高大上。

不过各人各有各人的快乐,台上的人乐在其中,风光无限,李明宇也有许多高兴的时候,好比说现在。

以前很好,现在也不差,至少此时此刻他们俩能躲在林生严的羽翼之下,没有穷凶恶极的巨兽在身后追赶,时刻叫嚣着,要将他们吞入滚滚红尘之中。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李明宇知道这只是他的遐想,所以他仅仅盼望着今天的太阳能够沉落得慢一些。

从屋顶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开春以后,云层不再断断续续地往下落雪,不过春寒料峭,太阳一落山便是寒气袭人,早晚温差大得令人发指。

他们打算出门吃饭。李明宇回屋内拿出外套和围巾往杜以泽头上套,好遮住他脖子上的绷带,顺带遮遮脸。他不会系围巾,只能胡乱往他脖子上绕了两圈,然后紧紧打了个结。

“咱俩现在要低调行事,万一碰上王家宇……”

“别担心,我会把他干掉的。”杜以泽伸手扯松了领口的羊绒围巾。

“行行行,就你牛`逼。”李明宇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两只黑手套,“戴上,你戴上。”

“又不是去南极科考。”

“叫你戴上就戴上。”

杜以泽只好接过手套戴上,揣进口袋,承认道,“还真挺暖和。”

他见李明宇露着脖子,问他,“你怎么不戴围巾?”

“又不冷,吹不着我。”

“我不是说冷。”杜以泽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还是说你要故意出门炫耀去?”

李明宇一愣,含含糊糊地骂了一句,奈何屋里的唯一一条围巾让给杜以泽了,他只得将外套的领口竖起来,将拉链拉到了头,遮住脖子上的所有皮肤。

杜以泽忍不住笑,“你这大脑袋像p上去的。”

“你要是不跟狗一样,我也不至于这样。”李明宇正准备往门口走,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他,面色有难。他支支吾吾道,“对了,林老板好像不乐意我出门。”

“没事,我不是在这吗?”

“怎么?难道他没跟你设’门禁’?”

“那哪能呢?我跟林老板交情可不一般。”

李明宇立刻怪叫一声,“哟,那我也能沾沾您的光不?”

“我早跟林老板打好招呼啦,”杜以泽自信满满,“跟着我出去遛弯,保准没人拦你。”

李明宇琢磨着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杜以泽补充说明道,“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只有在我的陪同下你才能出门。”

“我怎么觉得你在拐着弯儿骂我是狗呢?”

“我可没这么说。狗得拴绳,你像儿子。”

“……”

眼看李明宇气得牙痒痒,杜以泽也不逗他玩了,“开玩笑的。我现在出院了,你想出去就出去,之前林老板确认不了你的身份才没放你出去。”他当着李明宇的面跨出大门,转身招呼他出来,“这儿是他的地盘,王家宇进不来。”

李明宇半信半疑地跟了出去,守卫果真没拦,而且半句疑问没有。他追上前,可还是放心不下。

“你上次在小枪城也是这么讲的,结果不还是……”

“我认识林老板这么多年,从没在这儿见过王家宇的人。”杜以泽大步流星,一点没有在小枪城时的谨小慎微,“林老板眼线多,街上都有他的人,王家宇就是真想要进来,也得先跟他们打上一架,大不了到时候咱俩先跑。”

李明宇瞠目结舌,“他到底是做啥的?咋这么能干?”

杜以泽耸了耸肩。

李明宇打趣道,“我以前就跟你说卖馄饨有前途,你看看,他这黑社会整得可比我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