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赐抬手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那些人前来投靠,属下没有设防,便将他们当做自己人来看。”

“他们说咱西北军自古吃苦耐劳,没有白吃白喝的道理,他们想要留在京中营,就要为京中营的将士们做点什么。”

“让京中营的将士们能接受他们,决不让将军和属下难做人。”

“属下觉得此话颇有道理,便在他们的请求下,让他们去负责将京中营的水缸挑满。”

“他们在水中下了药,导致训练过后需要饮水的将士们大多都中了招。”

“那些人无差别地砍杀京中营的将士们,京中营的将士无力反击,死伤无数!”

沈天赐此时已经泣不成声,“该死的是我、该死的是我啊,不是那些可怜的将士们……”

“你确实该死!”沈昭声音沉重道:

“告诉我,京中营死了多少人!”

“数不清……属下数不清……”

沈昭抬手一拳打在沈天赐的脸上。

“你为何哭?给我停下!”

沈天赐麻木地看着沈昭,“是我害死了他们,都是我害死了他们!”

“将军若不是来寻你,我就自刎在兄弟们的尸体旁……”

“砰……”沈昭又重重地给了沈天赐一拳。

“你若自刎,才是真正的对不起那些被杀的将士们。”

“你要活着,好好活着,活着为他们报仇,揪出真正害死他们的凶手。”

“听懂了吗!”

“给本将收起你那不值钱的马尿。”

沈昭嘴里虽是这般说着,眼眶早已变得湿润,眸子早已变得猩红。

看着对面要愧疚死的沈天赐。

她长叹一口气。

天赐这辈子都无法释怀。

因为他的好心和大意,害死了无数京中营的将士。

圣上若是知晓,又怎会饶了他。

她不能看着沈天赐被处死。

“庞云锦和武世子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是有备而来,他们在京中营乱杀了一番,便迅速寻找庞云锦和武云海的下落。”

“庞公子本能避开的,但他为了不让那些人继续在京中营乱杀,便挡在众人面前,以自身安危威胁那些人住手。”

“他愿意跟着那些人离去,前提是那些人停手。”

“武世子则是宁死不屈,在那些人前来抓他的时候,同那些人抵死拼杀。”

二人说着就来到了京中营。

还未下马车,浓郁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沈昭再也坐不住了。

一把掀开车帘。

当她瞧见马车外的场景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整个营中被血色染红,遍布着无数将士们的尸体。

他们都不甘地瞪大着双眼,还有许多因着训练累出一身汗光着膀子的将士。

活下来的人都面色沉重地搬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他们红肿着眼眸,泪水无声地滴落。

“畜生、这些畜生!”

沈昭咒骂一声,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完全忘记了演戏,她一步接一步地朝着那些被排成一排的尸体走去。

每走一步都沉痛万分。

此时的京中营犹如人间炼狱,死伤无数。

“将军……”

“将军……”

各个将士声音悲痛地喊着,明明早上他们这些人还在一起训练,明明他们好多人都说好了去一块修建屋舍,明明屋舍马上就要完工了。

明明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越来越有盼头了。

可是仅仅是两个时辰。

仅仅是两个时辰啊!前一秒还在同他们话家常的兄弟,下一秒就惨死在刀下。

他们只能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弟兄们在他们面前倒下,因着中毒的缘故,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身子绵软自保都是问题谈何救人。

温热的鲜血喷洒了无数次,溅在了他们身上和心里。

无助地咆哮呐喊嘶吼,希望能同那些贼人拼命。

可是一切都是无用。

直到庞公子挡身在他们面前,那些人不仅是来营中发生暴乱的,更是来抓庞公子等人的。

庞公子以死相逼,拿着长剑架在自己脖颈上,让那些贼人住手。

那些人生怕庞公子自刎,纷纷停下斩杀的手,他们才得以苟活……

那些人带走了庞公子,那些人还想要带走二公子和武世子,因着庞大公子自残的威胁,以及庞二公子和武世子的拼死反抗。

那些人只能劫持走了大公子。

沈昭听着众将士们的心声,停步在将士们的尸体旁。

她艰难地蹲下身子,伸手替大睁着眼的将士合上眼眸。

一张张面容看去,他们生前的印象回荡在沈昭脑海之中。

有那个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