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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伙计扫着门前平整的青砖地面:“怎么不早,大伙还没来上工呢,您要是有什么吩咐,直接喊我就行。”
水图南道好,迈步进铺子。
是啊,平日来的晚,早上起来后总是拖拖拉拉,被于霁尘各种耽误磨蹭,自己也忍不住缠着她问东问西地聊天,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现在没了于霁尘捣乱,自己的时间忽然变得充裕。
似乎也……挺好的。
今日的主要安排,是和会岐县姓郭的大户,谈两万亩桑林的买卖生意,与郭员外约的是上午巳半,水图南抓紧时间,再翻开和谈判有关的文书看。
总铺日常有姬代贤打理,闲杂事务送不到水图南这里,伙计们陆续开始上工,专门负责东家公务室的女伙计穆纯,煮好茶送进来,推门就见东家在埋头看文书,书桌上还摊着许多簿子,以及,簿子上压着把旧算盘。
穆纯欲言又止,见东家神情专注,她没敢打扰,放下茶壶悄悄离开。
没多久,水图南拿着本簿子,胳膊下夹着算盘,出来找姬代贤。
在走道上问了个路过的伙计,伙计说姬代贤在自己的公务室,水图南径直找过去。
敲门,允进,姬代贤正在喝茶,她对面,竟然坐着于霁尘。
水图南的眼神不由自主躲了一下,旋即恢復常态,道:“姬总务,我有点事找你。”
姬代贤已从茶桌前起身,把东家请进来坐,看见东家带来的两样东西,她问:“和会岐县的桑林有关?”
“嗯……是。”水图南察觉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自然地低了下头,把簿子和算盘放在桌上。
姬代贤跟着坐下来,看看于霁尘,又看看有些拘谨的东家,主动解释道:“于老板来找我问些桑林储备的事,大约和朝廷有关,江老板过会也来,东家一起?”
“我还要忙会岐县的事,”水图南垂眸翻着那本帐簿,兀自说着自己的事。
“你看这里,再看这里的几个数,”她指出某处帐目记录,又翻到另几处做对比,一手掐着数字算,边在算盘上劈里啪啦打,嘴里念着:“这是去年他们大光乡六千亩的桑产和成本之差,去年的市浮动成本也是按照中值算的,从总数看,两方的实际营收和理论上的数字——”
说到这里,她的算盘也打出一个最终数字,得出结论:“完全重合。”
“假帐?”姬代贤眉心微拧,底下人干什么吃的,帐目有假竟然未能分辨,还让东家给亲自算出来!
这是最初级最入门的帐目情况,因为实际生产售卖所得所耗和按照市价理论得出来的结果,两方必定有出入,对得上才有猫腻。
水图南点头:“若非要说是因为去年遭了灾导致此情况出现,也勉强说得过去,但我算了算,大光乡连续四年的帐都有问题。”
姬代贤手肘搭在桌边,沉默片刻,道:“前期我们核对时,隻核对了两万亩的总数,利用其他差值来平掉这个不起眼的数,姓郭的还是有点能耐的,不过,我们的人去看过大光乡的桑林,也实地调查过,同县衙核实过,全都没有问题。”
说到这里,姬代贤有些震惊了,带上不可置信的笑腔:“他们莫非,联起手来骗我们?”
怎么会有人能把各方都联合起来,做到滴水不漏啊,这也太可怕了。
“你猜的还真没错。”水图南察觉后背上的两道目光挪开了,她心头那座无形的大片跟着搬开,让她得以喘息片刻。
“若是如此,大光乡也捂得太严实,其中猫腻不得而知,郭员外马上就要来,您打算怎么办?”姬代贤问。
水图南抿抿发干的嘴,道:“朝廷今年的丝织任务量已经发下来,虽然具体生产数目不会立马泄露,但这个消息很快会传遍江宁,和郭员外谈价格时,我们可以考虑适当提高收购价格,你抓紧让人往大光乡传个消息,就说……”
水图南要利用信息的不对等,挑拨一下郭员外和大光乡之间的关系,算是试探试探。
于霁尘喝完杯中茶,又给自己添上一杯,似乎水图南越是城府深沉,越是计谋百出,她便越满意。
很快,水图南和姬代贤商量好对策,慎重之中临时改变谈判方针,说定后,一时无话,水图南拿上算盘要走:“那你们继续聊吧,我先走了。”
话音才落,江逾白敲门进来,独自开朗道:“水老板也在,早上出门够早呀,我送秧秧回去时,你就已经不在家了,秧秧还给你带有早饭,哈哈,结果还是没赶上。”
昨晚有个生意伙伴家里举办满月宴,请了国南最有名的杂耍班子,他带秧秧去吃席看杂耍,结束时已经很晚,干脆在那边的宅子歇了,今早送秧秧回的状元巷。
水图南对江逾白倒是如常的态度,同他寒暄几句,抱着算盘离开。
见小水仓皇而逃,江逾白不见外地过来坐,给自己倒杯茶,眼神一通乱示意,问:“老于,是不是吵架了?”
这厢姬代贤也过来坐,抿口茶,没说话。
于霁尘清清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