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打入尘埃,让他受尽唾弃。

他乃堂堂金鳞宗宗主,岂能受到这般侮辱?!

然而,观此时,大局难逆。

倘若他在林凤死后,不为一己之私,听从其他人的劝告,解决了那些失去主子的妖物,或许还有逆转大局。

然而,没有倘若。

不出意料,他们离开后,单扶摇就带走了那些妖物。

谢琅……没有猜错的话,他被拿住了软肋,正为单扶摇卖命。诛杀林凤,只是单扶摇的命令,很大概率,林凤没有死,谢琅带走林凤的尸体,是为復活他,让他为单扶摇所用。

如此,接下来,懂得顺势潮流的生灵就会投靠单扶摇了……

人与妖都被单扶摇玩弄于掌心,所有的一切,都在对方控制之下。

没有救了。

汪禹心知,自己要么如了单扶摇的愿,要么现在就尊严地死去。

汪禹知道自己应该选什么,他忆起那纸条自殿宇之中飘出来的场景,竟觉得对方的身影与追魂刀迭成了一片。

……

一群人浩浩汤汤来到黑牢。

黑牢寂静无比,大长老朝众人打了手势,警惕地祭出灵器,踏入黑牢。

牢门遭到严重破坏,牢中囚犯都不在了。

大长老越看越惊心,因为每一个关押过囚犯的牢房的墙壁上,都用血写了一行字。这行字内容虽然不同,但是所夹杂的含义却是相同——报復金鳞宗。

“大长老……”金鳞宗弟子们见状,恐惧地看向大长老。

关押在黑牢里的囚犯自然不是什么好货,他们杀人强碱,抢劫防火,无恶不作——自从莲都破后,这些家伙不能进行放逐,便在死刑期到来前,全部收押在黑牢。

如今他们在妖物的帮助下,逃了出去,正如他们所书,他们将会对金鳞宗发起猛烈的报復。

金鳞宗从此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

大长老深吸一口气,压住汹涌澎湃的寒气,定住心神,朝众人道:“不必担心,不过一群蝼蚁罢了,我们竟然能抓他们第一次,便能抓他们第二次。”他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声音凌厉,道,“第二次抓住,不管他们犯得什么罪,都一律处死,胆敢对金鳞动手,反了天了!”

一众人听得心潮彭拜,恐惧尽数退散,高声应和。

“大长老说得对!”

“这些恶人,该死!我们自有能力对付他们!”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

大长老抬手,道:“好了。”

大家方才安静下来。

“出去吧。”大长老一面朝外面走,一面命身旁执事联系其余联系不上自家的宗派世家,不出意外,他们现在的情况也同他宗一般,“让他们一刻钟后,来自在峰,商讨对策。”

事至此,自责计划不够完美,遭妖物端了后方,已无大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挽回损失。

“对了,叫他们防着点谢琅……不,不要叫剑宗的人来,我现在怀疑剑宗是妖族的内应。”大长老补了一句。

执事道:“明白。”

执事说罢,这就开始联系他们。

大长老余光一瞥,见他的花白胡须,想起宗主,脑中匆匆闪过对方嘴含热血,大笑的场景,即便未悟出个什么东西,此时此刻也升起强烈的不对劲感。

他连忙道:“快,随我走!”

一众人隻当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转身朝外跑。大长老带着他们几乎是一步百米,快速来到了之前见到宗主的地方。

但是晚了。

汪禹站在离他们几步之遥的离尘台上,嘴上全是鲜血,衣襟甚至被染红一截,他握着一柄拂尘,那拂尘穿透了他的脖颈,而他似乎是没有感觉,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自高而下地看着他们。

“宗主!”大长老叫道。

其他人也跟着喊道。

汪禹没有说话,反将脖颈往前一松,叫那拂尘割断了他的头颅。

他死在了拂尘之下,倒在了离尘台上。

鲜血溅了三尺,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多时,反应过来,在场金鳞宗人全都变脸,哭作一团。

“宗主!”

几个长老心如刀绞,一个跃步,飞到离尘台上,掐诀企图挽住汪禹的魂魄,但对方下定决心要离开,那魂魄怎么也挽不住,两三下,消失在天地。

“宗主!”

几个长老颓然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他们颤抖着手,企图拚凑好汪禹的尸身,但是截断处残留着拂尘的威压,他们拚尽全力,也不能在此刻将尸身拚合。

血液顺着截断处流出,打湿了他们的衣袍,而更让他们绝望的是,那尸身不过片刻,竟然化作尘埃,随风而去。

台上落下了汪禹的衣袍,随身之物,但是没有人在意,都追着风去了。

“宗主!你站住!”有人追着追着,怒极,连敬畏都散了,质问道,“你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