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彧就不再说话,静静盯着这个不省心的弟弟。

果然还是有话想说,过一会儿,苏洲才终于又开了口,没有了往常嬉皮笑脸的模样,他脸上的神情变得落寂,又有些忐忑的说道:“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啊?”

“为什么这么说?”苏彧挑挑眉,表情平静的问道。

苏洲犹豫了片刻,长出了一口气,索性一鼓作气:“哥,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和你比起来,我就是个废人,不学无术不说,还没有什么骨气,这么多年来,家里一直都是你撑着,我却只能旁观着,什么事都做不成。”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似乎是压抑了很久,需要倾诉。

苏彧沉默的听着,没有打断。

就听他继续说道:“哥,其实我也想要改变,之前你让我去工厂上班,我先前嫌弃太累,后来也是认真在做的,当上车间主任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生平第一次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了成果,我的心里是很自豪的,也想着长长久久的干下去。”

这么说着,苏洲的声音又忽然变低:“但是我又失败了,所以才想着逃出y市,走到一个远远的地方去。”

说走就走7

苏洲从小就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性子很直,爱玩儿爱笑,几乎是没怎么受过挫折,就这么轻轻松松的长大了,这样的孩子无疑是快乐的,但同时,抗压能力也不是很强,也更容易有挫败感。

这一点,苏彧是知道的,所以对于自己这个弟弟,他一直都在留意观察,也希望他能多多经历一些事情,变得坚强一些,这也就是他后来放弃追赶,让他和顾时笙一起来西藏的原因。

只是几个月不见,这小子却变得忧心忡忡,有了心事的样子,这让他有些诧异,便没有说话,静下心认真的听着。

对面,苏洲盯着炉火,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哥,我好像跟你说过,我刚进流水线工作的时候,旁边的工友是一个叫蒋胜的男孩儿,他只有十八岁,家里很穷,所以就早早辍学出来打工,人不错,性格朴实,帮过我很多忙,每次我开小差,出现错误的时候,都是他给纠正。”

苏彧便点点头:“你只跟我说过他人很好,关于开小差的话是没有说过的。”

苏洲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咧嘴:“这个我当然不敢跟你说,怕你骂我……”

他说完这句之后,表情急转直下,又很快的陷入到了低沉的情绪中,深深叹了口气:“但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我却把他害了。”

他这话听起来有些歧义,苏彧挑挑眉,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家弟弟看。

苏洲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自顾自的叙述道:“后来我跟你发誓好好干之后,就再没有偷懒,每天勤勤恳恳的,再加上有些小聪明,有一次开会的时候,给厂长提了些管理上的意见,他一高兴,就把我提拔了车间主任,之后我虽然不用再在流水线干活,但跟蒋胜一直都有联系,中午约着吃午饭什么,有一次,我看他情绪不对,眼睛一直都有些肿,好像背着人哭过,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儿,他说是家里的父亲得了重病,没有钱医治,我当时手里还有些钱,就取出来给了他,让他先拿回去治病,等以后有钱了再还。”

到目前为止,这个故事都还是挺积极的,苏彧安静的听着,直觉之后会发生什么转折,对于弟弟的做法,他并没有什么异议,相反认为他做的很对。

虽然工作繁忙,但苏彧自己平时也是愿意抽时间做一些慈善的,人最基本的品质就是善良,如果丧失了这一点,那么之后的事业再成功,也是没什么用处的。

果然苏洲又叹了口气,语气自责:“蒋胜当时是不肯接受的,我没办法就告诉了他我的家境,又让他写了欠条,逼着他把这笔钱拿走了,总算把他爸的病情给延缓住了,他对我也是千恩万谢,因为态度上的变化,就给其他工友发现了,总是问我怎么回事,一开始我没有回答,后来有一次和人们闲聊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

苏彧就皱皱眉:“你不该说的。”

人都是有贪念的,尤其是对这种不劳而获的不义之财,更是趋之若鹜。

苏洲无精打采的点点头:“哥,我要是有你的头脑就好了,后来的事情也不至于弄成那样一团糟,我当时说的时候没怎么在意,但是第二天我给了蒋胜钱的事情就传遍了,人们对我都谄媚起来,争着跟我诉苦,也想让我出钱资助他们,这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蒋胜受到了严重的排挤,人人都不理他,找机会还要欺负他,说他有心机,故意制造父亲生病的假象骗钱,还让他把钱拿出来共享。”

见惯了世态炎凉,苏彧对于这样的结果倒是不意外,平静的点点头,他问道:“后来呢?”

“后来?”苏洲茫然了一下,似乎并不想回忆起这个结果,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蒋胜被迫辞了职,去工地打工的时候,不小心从架子上摔下来,终身瘫痪,他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病情加重,不久之后也去世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最初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