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抹异样还是被江楚月捕捉到了,他应当是看出来薛寒迟的命格了,但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便请施主写下姓名年岁。”

薛寒迟接过纸笔一一写好,然后便从他手中接过了那块平安符。

“多谢师父。”

二人拿着平安符,谢过师父便从后殿出来了。

这是出去的必经之路,走过绕屋回廊的时候可以看见几棵树,都不高,上面挂满红绸,正迎风招展。

“不知有多少人的愿都被系在了上面。”

江楚月看着着几乎压断树枝的缎带,不由得连连感慨。

“你有什么愿望想系上去的吗?”

江楚月摇了摇头,人不能过分贪心,既然今日已经求了平安,那就不用再求其他。

“佛家讲求因果,还是不要过分贪心。”

有因有果,世间方能协调。

薛寒迟听着她的话,忽然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

江楚月走出几步路发现他没跟上来,便又跑了回来。

“你怎么了?”

薛寒迟抬头看着她,摇了摇头。

“只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江楚月不疑有他,直接问他,“什么问题?”

薛寒迟看着招展的红绸,眼底盈满笑意。

“当初,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无砚山上的?”

躬身入局(二)

“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无砚山上的?”

如果是在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江楚月或许会顾左右而言他,想办法遮掩过去。

但是现在,她不认为那些拙劣的谎言可以骗过薛寒迟。

“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 大概是因为直觉。”

或许随着两人感情的深入, 她会向他坦白一些东西,但绝不是现在。

撒一个谎就需要无数的谎去圆, 与其扯一些不存在的事物,不如把原因归在虚无缥缈的直觉上。

而且,某种程度上,她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怎么了吗?”

虽然在一般人听来, 这个理由多少有点敷衍, 但是薛寒迟本来就不是一般人,他只是单纯的要一个理由。

因为是江楚月, 所以无论是多荒诞的理由他都不意外。

薛寒迟上前一步, 抬手将江楚月嘴角的发丝拂开。

“没有怎么,只是觉得你的直觉真的很准。”

江楚月将他的话默认为对自己的夸赞, 笑容不带半点心虚。

“是很准。”

看了眼手中的平安符,薛寒迟意有所指地问道。

“所以, 带我来求平安符,也是你的直觉吗?”

……他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

她自认为上山的时候两人已经讨论结束了,没想到他还记着。

薛寒迟迟疑了一会, 缓缓开口。

“只是有些担心。”

江楚月心里咯噔一下, “担心什么?”

“今日上山的时候, 我一直在想, 若是有一天我死了, 你岂不是要移情别恋了?”

生时就不知该用什么留住,死后可怎么是好。

……?

怎么她又移情别恋了?

如果说刚才还有些忧心, 听了这个有些没边没际的回答,江楚月现在就只剩下些无奈的好笑。

“你为什么会担心这些呢?”

如果说担忧自己移情还情有可原,他这次怎么直接快进到自己去世了呢?他都想到这么长远了吗?

薛寒迟张口想说些什么,但顿了片刻后又摇了摇头。

他摸着自己的心口,将所思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只是偶尔想到你会移情,心中总是会不安。”

江楚月靠过去,动作娴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抚。

“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薛寒迟,你要相信,我不会移情,你也不会死。”

如果可以剧透的话,江楚月现在一定会拉着他大喊一声。

你可是顺利存活到大结局的人,别这么丧气好不好!

看着江楚月的笑颜,薛寒迟默了一瞬,也跟着绽出一个笑来。

见他终于安定下来,江楚月这才满意地点了头。

这才对嘛!

“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山吧。”

天边夜色渐沉,他们今早在府中磨蹭得有些久,出门的时候已是午后,如果动作不快点,估计他们得宿在外面了。

二人走出大门的时候,人已经少了许多,直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彻底暗下来。

野花的影子在月色下扯得很长,一重又一重的草木影子狂乱地叠着,一起压在石板路上。

耳边是起伏的蛐蛐声,脚下是自己的影子。

“失算了,出门前应该提个灯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