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将额头抵在冰冷墙面上,剧烈的咳嗽仍在持续,他的唇角却缓缓勾起。

幸好阿尔温跑开了。

谢黎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的脸色比往常还要苍白几分,他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盖上就睡。明天阿尔温看到他的样子,总不至于失望吧?

这点他还是挺有信心的。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陷入梦乡的谢黎,梦境里谢黎被阿尔温压进花丛中,纤细的指尖抵在他的眼尾,对红宝石般的血眸痴迷不已。

然后,那指尖猛地抠进他的眼眶,鲜活又残忍地将他的眼珠子挖了出来。

阿尔温变成蝴蝶,抱住带血的眼球,蓝翼扇动,无情地抛下他飞走了。

谢黎疼得浑身抽搐,知道这是梦,却该死地就是醒不过来。

同一时间,谢黎的房门发出“咔嚓”一声闷响。

几缕蓝发从门缝飘飞而过,随之阿尔温才慢慢推门潜入房内。

损坏抑制环会触发自毁装置,他把项圈坠着的流苏铃铛缠住不发声,结果屁屁挨了一顿揍,再加上他其实也挺喜欢亮晶晶的小铃铛,也就随便它们响了。

他的脚步很轻,叮铃声也很轻。

床头柜靠床摆放的水杯被悄悄移到角落,一杯新的水替换在原来的位置上。

这是一杯口感和凉水无异的烈酒。

阿尔温半跪在地上,攥紧手中的药丸,侧身欺近床边,伸手往被子里摸。

他记得这个雄子会随身备药,一般放在裤子口袋里。

漆黑之中,他探进被子里的手顿了顿,红着脸颊往下摸,指尖从胸口一路往下划过腹部,没有摸到口袋。

阿尔温的脸烧得通红,暗骂了句“变态”,慌乱地想抽回手,却被一把摁住了手背。

谢黎条件反射地抓住触碰自己的手,终于从噩梦中摆脱出来。

他松了口气,又猛地清醒。

他扭头看向跪在床边的小家伙,疑惑道:“阿尔温?”

阿尔温羞愤欲死,掌心的烫热快把他给融化了,凶猛的精神安抚沿着相触的皮肤一波接一波地钻进他的身体里,害他连抽回手的力气都没有。

“放手!”

谢黎微微眯起双眼,想要说什么,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阿尔温见谢黎指着衣帽架上的外套,咳嗽间喊了声“药”,他连忙过去从口袋里翻出分装好的药,倒在手心中,混进那颗白色药丸,一并递给对方。

谢黎坐起,一手接过药往嘴巴里倒,一手拿起床头柜的水杯灌了大半杯水。

“咳咳!”

他晃了晃脑袋,捏起落在被子上的白色药丸,“掉了一颗。”

阿尔温屏住呼吸,见谢黎把那颗意外掉落的迷、药往嘴巴里送。哐啷!

水杯砸落在地。啪嗒。

药丸掉在淌开的透明液体中。

阿尔温猛地打了个冷颤,头皮一阵发麻,转身就跑。他的手刚握在门把上,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警告:“过来。”

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不,他浑身都在发颤。

像是有一根无形的大钉子,将他的身体贯穿钉在了原地。多年战斗的直觉让他明白,此刻的谢黎和平常不太一样。很危险。逃不掉。

谢黎赤身、下床,踩在碎玻璃上却毫无痛觉,往房门方向走的同时,在身后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阴冷的血印。

他从背后将阿尔温搂进怀里,异常温柔道:“别怕。”

他把阿尔温抱坐在无防尘玻璃的标本框上,苍白的指腹从阿尔温手臂的血管一路滑至手腕明显的大动脉处。

阿尔温很喜欢新换的镶满碎钻的亮银手铐。

谢黎也很喜欢。

谢黎解开手铐活扣,猛地用力将阿尔温的手腕按在闪蓝羽翼上,手铐自动收缩吸附在墙面,将阿尔温的手腕锁死。

谢黎呼出的气息带着浓浓的酒气,不似往日的温柔,像是一只被囚禁在深渊的嗜血恶魔,终于重见天日。

“阿尔温,不跑不行吗?”

他的唇贴近阿尔温的唇,深深地遗憾道:“要是能做成标本,就不会跑了。”

薄唇轻轻印在阿尔温的唇上,一触即分。

谢黎的指节贴着细腻的皮肤勾住抑制环,猛地一拉,将小家伙带进自己怀里,低哑磁性的嗓音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低笑。

“想要什么惩罚?”

“想我打你——”

“还是吻你?”

:强吻

昏暗的房间里,辣到呛鼻的酒味和血腥味掺杂在一起,勾兑出腥甜浓郁的暧昧。

房间里有人醉了,且醉得不轻。

就是不知道是醉了一个,还是都醉了。

苍白的手掌贴合在被抠出血的柔软掌心,修长的手指一根根翘开闭合的指缝,滑入微微颤抖的指缝间,紧紧扣住白里透粉的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