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命运却以这种方式告诉他,这个故事里即使是籍籍无名的恶魔也拥有名姓。这个故事的开端,他和他的友人最初的羁绊,要由他自己来创造。

提问:在夜跑时捡到一个落水的小孩,周围别说成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时该怎么办?

十年后的靠谱公安们即使还是新手大学生也仍旧靠谱。

虽然这个落水小孩上岸之后一边道谢一边不慌不忙地拧干自己湿哒哒的衣服,完全没有一点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自觉,还长了一张看着就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脸。

诸伏景光也在短暂的一晃神之后,迅速前往最近的成衣店准备了的一大一小两套新衣物和用于擦干头发的毛巾,又往阿库提亚手里塞了一杯不知道从哪弄到的甜乎乎的热可可。

随后诸伏景光就自觉的牵起了阿库提亚空着的那只手,转头跟降谷零商量要把他送去警察局的事。

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中甚至没来得及插上话的阿库提亚:?

他喝了两口热可可,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瞳孔地震:不对啊景光,我习惯被照顾也就算了,十年前的你怎么也这么习惯照顾小孩啊?!

阿库提亚陷入沉思,无果,决定先阻止两人把他送进警局。毕竟他也没办法跟警察解释他是怎么在海面上漂了几个小时从一个城市飘到另一个城市的,即使这两个城市在地图上距离并不远。

阿库提亚扯了扯诸伏景光的手,因为他一直很冷静的表现而没有多加安慰但实际上一直放了一部分注意力在他身上的诸伏景光自然立刻就察觉了,诸伏景光顺着阿库提亚的力度蹲下身与他平视,用比平时还温和两分的声音问他:“怎么了?”

降谷零本来就有点在意这个小孩和幼驯染相像的样貌,这时被打断了对话,他也干脆学着诸伏景光的样子,蹲下身隐晦地借助路灯的光线再次观察阿库提亚的脸。

一般小孩也就算了,阿库提亚自然不会察觉不到降谷零的视线,尤其是他还体验过十年后经过训练的进阶版公安的凝视。考虑到现在这张脸就是按照诸伏景光本人捏的,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抬眼看向仍在等着他说话的诸伏景光:“大哥哥,我不想去警察局。”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些许惊讶,不过这时的他们远没有十年后那般疑心,闻言也没多想。

降谷零:“那你还记得你父母的联系方式吗?住址也行。”

他说这话的同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似乎是在确定这个时间还有没有巴士通行。

阿库提亚摇了摇头。

一般情况下,他不会撒谎,也不会拖拖沓沓造成一些语言上的误会,而是习惯于一次性将所有的事情讲清楚。当然,在他将所有事情讲清楚之后仍然产生误会的对象也不是没有,不过那就跟恶魔没什么关系了。

这时也是如此。阿库提亚直截了当地回答了降谷零的问题:“没有父母,家里只有我和妹妹。住址”虽然现在确实是有的,但是过两天地震一来大概率就没有了

但是这话不好说,阿库提亚在思考如何能用他们接受的方法解释,毕竟这时后两人还是完完全全的唯物主义者。

阿库提亚的沉默被两个大人以某种常识允许的方式在脑内消化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阿库提亚头顶一阵火光带闪电的眼神交流,最后不约而同地用更柔软同情的眼神看阿库提亚,直把他看的一阵激灵。

“我记得我住哪里,我明天可以自己回去!”阿库提亚脱口而出,获得了双倍的不赞成的眼神,终于开始扼腕自己是不是不该用小孩子的身体来碰瓷同期了。

可是、以同期们的道德水平,即使他是以成人体型来到十年前,他们也会救人的啊!

阿库提亚内心捂脸,但面上仍然据理力争,努力解释,最后勉强让两个大学生放弃在这样一个深夜把一个刚刚从脱离生死一线的小孩打包送进警察局。

至于印记。

极少因为小孩的身份陷入不利境地的阿库提亚眼神呆滞地想,明天再说吧。

本来只是出门夜跑的两个男大学生因为跳海救人又绕路前往警察局(虽然没去成)错过了宿舍楼熄灯关门的时间,只好带着小孩去住酒店。

阿库提亚泡了个澡,换上了酒店准备的睡袍,理直气壮地在降谷零要给他吹头发的时候往小板凳上一坐,昏昏欲睡。

突然间,阿库提亚真的眼前一黑。

回过神来时,酒店的暖气、淡黄的灯光、柔软的地毯和在发间移动的手都离他远去。只剩刺骨的夜风、还在滴水的头发和头顶两个咕叽咕叽商量着要把他扔进警察局的倒霉同期。

阿库提亚木着脸,从口袋里掏出唯一的随身物品,水晶球,果不其然看到原本有四笔的图案变成了三笔。

阿库提亚:

桂木桂马!你在干什么啊桂木桂马!

被迫和柔软床铺分开的恶魔冷笑一声,同时环住了两个同期的腰。

诸伏景光/降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