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是阿榆一笔一划刻下的。

那一瞬,一滴滚烫的眼泪掉了下来。

再之后,两个奶娃子饿了,嚎啕大哭。他没办法,只能起身照顾孩子。

他可以不吃,可以饿死,但不能饿死阿榆喜欢的两个孩子。

再之后,陆勋似乎也恢复正常了。

离开了别墅,去了山顶阿榆离开的地方,先钉了一块大桩木,然后用铁链像栓狗一样栓住叶云裳的脖子,把她固定在那桩木上。

他说:“余生,我们就一起过吧。”

叶云裳愣了下,就看到陆勋褪去那一身西装,像个农夫一样,收拾那废墟,一点一点地收拾,然后再从山上选木材,一根一根地锯,慢慢地在原来的废墟上盖了一个木房子。

他说要和阿榆在这里住一辈子。

尔后,他又给她盖了个狗木屋,又弄个小庭院,种了很多花花草草。

每天,他都去半山腰一个天池里钓鱼,然后上山砍柴,做饭吃饭,给花木浇水,过得像个农夫一样。

然后再把吃完的剩饭剩菜丢在一个狗盆子里,让叶云裳吃。

偶尔,叶悠然被允许上山,就给叶云裳带来好吃的东西,帮她洗澡换衣服,但全程,那狗链都不许摘下来。

偶尔,天气好,不冷不热,陆勋也会让两个孩子上来住一段时间。

但这里,酷暑没有空调,寒冬没有暖气,就让两个孩子回老宅里。

两个孩子没有妈,是被宋嘉禾段肖白、周会长夫妇、林清榆的闺蜜陈绵绵轮流带大的。

偶尔,两个孩子也会去袁家陪陪袁燊。

据说有一次,弟弟小野要去袁家后院钓鱼,结果被意外跑出来的小龙虾咬到脚。

一气之下,老大时安就把整个小龙虾池子的龙虾全部捞起来,一条条打死,说是咬了他弟弟,他要灭他们全族。

当时,整个袁家的佣人都默了,然后吃了很长一段冰冻小龙虾。

春去秋来,这一年的寒冬,雪下得特别大。

叶云裳被拴在庭院里,特别冷,冷得直发抖。

她不停地叫嚣着:“陆勋,你放我进去。陆勋冷死我了。王八蛋,你……”

喊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陆勋幽幽走了出来。

转机!三爷和六爷都知道爱人还活着!

时值隆冬,陆勋穿着很单薄的衣衫,似乎不觉得冷,手上拿着一壶烧酒,就这么坐在庭院里。

耳边响起的是各地眼线的汇报。

年年如此,说是没有发现陆延的踪迹,也没找到疑似太太的身影。

他从不信她死去,却又似乎深信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

他从未放弃寻找她,只是心像被厚厚的大雪,一层一层地掩盖,似乎早已经跟着她死去了。

大雪纷纷落下,染白了他的头发。

他就这样喝一口烧酒,发愣地坐着,听着叶云裳狗吠般的叫声。

大抵,她叫累了,最终也懒得叫了。

这天,陆勋难得搬了张椅子,坐在她身侧,扬着手中的烧酒壶问:“想喝?”

叶云裳点头。

他就从她头上淋了下去。

叶云裳连忙伸出舌头舔,像狗一样。

喝了点儿烧酒,叶云裳身子多少暖和了,却发现陆勋定定地看着她。

其实她那张脸经过户外风吹日晒雨淋,加上长期缺水,没有保养,已经不能看了,一点林清榆的样子都没有。

就在叶云裳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陆勋忽地就出声。

“你知道吗?我好想她,好想好想。

还有十三年,孩子就满十八岁了……

我就可以去找她了。

你说她那个时候,会不会怨我,怨我这么久没来陪她?”

……

再之后,无数个这样大雪的日子里,叶云裳都看着陆勋拿着一壶烧酒坐在庭院里,坐到天亮,听着他细细诉说那些偏执入骨的爱恋,细细诉说着那些绵绵不绝的思念。

她终于发现,比起皮肉的折磨,更让她绝望的是,她像狗一样守着他无数的日日夜夜,看着他意志消沉,看着他折磨自己,却只是为了另外的女人。

原来他真的爱林清榆,还爱到了骨血里。

叶云裳忽地就笑了。

在漫天的风雪里,笑得比鬼哭还像狼嚎。

……

第五年的春天里

这天,对陆勋和袁燊来说,都是个特别又终身难忘的日子。

袁燊开车到山顶找陆勋。

刚下车,袁燊远远看到陆勋在翻地,估计又在种花。

每一年冬天大雪都要冻坏那些花。可到了来年,陆勋就会重新种上新的花。

因为林清榆喜欢。

陆勋瞥了袁燊一眼:“回头帮我把那些菜带回老宅,给他们吃。”

“嗯。”袁燊应下。

这些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