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禾一秒落泪:“所以……所以……老白这些年,拼了命要去缅北救那些女孩,就是因为……”

林清榆点了点头,又认真看向宋枝:“你的爸爸,也就是段肖白,去了缅北好几年,救了上千个女孩,家里堆积了一堆感谢信,锦旗,唯独没找到你。

每次他都很失望。好几次,他在那个穷凶极恶的地方都差点要死掉。

有一次回国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整整半年。他心里一直是有你的。”

宋母听到这里,心酸擦了把眼泪。

宋嘉禾有些难以接受现实:“那你们都知道,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女儿死了?”

林清榆叹了一口气:“当时你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昏厥了一次,后面的情绪也不太好。

嘉禾,凭良心说,当时那个情况,让你接受孩子死了,没有任何念想,还是说……让你接受女儿被卖去缅北,怎么也找不回来……更好接受?

那种明明知道她活着,却怎么找都找不到的绝望才是最折磨人的。

段肖白,整整19年都没有真正开心过。有时候朋友聚会,碰杯之后,他都会躲在一边抽烟。

我没问过他,但我知道他觉得他在享乐,对不起那个被卖去那种肮脏地方的小女儿。

有一次,他半夜睡不着来找阿勋哭,他说梦见小女儿,脸是模糊的,浑身是血,是被个变态男人抽打的。那个女孩问他,爸爸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一个大男人半夜哭到崩溃。嘉禾,他是有错,瞒着你,可他这些年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起初,他撒了一个谎,就需要用无数的谎去圆回来。起初想着等你状态好了,再告诉你。之后,你的情况反反复复,他开不了口。

等到你好了,他又怕刺激到你,到最后,他自己知道这种痛苦,这种绝望,所以不想让你知道。

他甚至跟我们说,哪怕你到死都不知道真相,你也是幸福的,不用被心理煎熬这么多年。”

宋嘉禾崩溃,捂着脸哭了起来。

那些段肖白沉默寡言的夜晚,全部在脑海里具体清晰了起来。

段母哭倒在丈夫的怀里:“我……我没想到他这些年……这么不容易。”

段荔儿泪点低,也哭了起来。

一旁的陆时野别扭地递了纸巾过去。

陆时安轻拍了拍倔强的宋枝肩头两下。

宋嘉禾难堪地走到宋枝跟前,伸手想抚摸她的脸,却收了回来。

“我……我没资格……摸你这张脸。”

“宋枝,对不起,妈妈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的存在。”

“是妈妈害你不能好好表演,你可以恨我……但你不能恨你爸……我是用离婚威胁他,逼你的。”

“你这辈子可以恨我,但请你不要记恨他。他真的对你很好……哪怕不知道你的身份,他对你是真心的。”

“我做的,我会认,但叫周娜娜威胁你,确实不是我做的。”

声音落下,急救室打开门,医生走了出来。

“已经检查过,没有大碍,也不是脑梗,主要还是情绪太激动的。段太太,你们不用担心。段先生,一会儿应该就醒了。”

宋母和段母哭成泪人,听到医生说没事,都重重舒了一口气。

宋父拍了拍宋嘉禾的肩头:“那小子,确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等他醒来,你得好好跟他道歉。”

宋嘉禾羞愧难当。

这个时候,段淮安出声:“林阿姨,那请问为什么她是姐姐呢?我听完整个故事,就没听到关于她是我姐姐的点。”

林清榆:……“根据那个医生的口供,当时宋枝先出来的,然后田佩妮就抱走了她。”

段淮安:“反正我是不信的。我就是哥哥。”

说着,他看向宋枝:“叫哥。”

“叫屁。”

“叫哥!”

“你滚!”

段淮安和宋枝两人吵了起来。

陆时安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宋枝像个19岁的女孩。

段肖白被送去普通病房里,一大家子围了过去。

宋枝别扭坐在角落里,陆时安陪她。

一会儿又是亲妈,一会儿又是爷爷奶奶,一会儿又是外公外婆,还有姐姐和双胞胎弟弟,她有点接受无能。

在此之前,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小神棍。

从师傅死后,她就觉得自己是有上顿没下顿那种人。

直到遇见陆时安,就小赚了一笔,这才有了安全感。

后来又碰到段肖白,走到今天的际遇,其实都是想都不敢想的。

然后突然塞给她这么大的一家子,她真的记都记不住。

这时,病床上的段肖白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喊了声“宋枝”,整个人就弹坐了起来。

“宋枝呢?宋枝呢!”

段肖白直接把手上输液的针管给拔掉,扯得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