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景卿:“……”

好熟悉的话术,他好像刚刚才说过。

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还斤斤计较的男人!

梁莫言好整以暇的等待,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知道毕景卿定然会妥协。

毕景卿脑海里天人交战十多秒,终于咬牙点头:“好,牵手就牵手!”

他不放心,还强调道:“只能牵手哦,其他的肢体接触都不可以!”

梁莫言笑了:“放心,我是个信守承诺的商人,从不违约。”

他向毕景卿伸出白皙修长,轮廓漂亮的手掌:“既然交易成立,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毕景卿抿了抿唇,小心的握住男人的手。

皮肤细腻干燥,骨节坚硬分明,是一只很有力量感的手,但又触手微凉,光滑冷硬,有种玉石般的质地。

梁莫言的体温好像比正常人低一些,漆黑狭长的眼睛也有种冷血动物的气质。他穿进来的这本书如果是个玄幻故事,那这人八成是只睚眦必报的美人蛇……

毕景卿盯着男人修长漂亮的手发呆,这个行为取悦了梁莫言。他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牵着少年站起身来:“走吧。”

他没有解释要去哪里的意思,显然是唯我独尊惯了,毕景卿也没问,只亦步亦趋的跟着,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害怕对方了。

一想到对方会在几个小时后成为代替自己受苦的倒霉蛋,他不仅不害怕了,甚至还感到一丝虚伪的同情。

哎,可怜的腿哥,辛苦您啦!

梁莫言走着走着忽然回头,恰好看到毕景卿唇角没来得及掩饰的坏笑。

毕景卿吓了一跳,赶紧把坏笑拐了个弯,变成讨好谄媚的笑:“梁哥,有什么吩咐?”

梁莫言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平静的收回视线:“先把衣服换了。”

他牵着毕景卿走进淋浴间,空闲的手解开浴袍带子,浴袍松松垮垮的散落下来,卡在牵着的两手中间。

毕景卿下意识的紧紧闭上眼,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干咳一声道:“梁哥,先松开吧,等冲完澡换好衣服再继续。”

梁莫言微微蹙眉,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不太情愿的“嗯”了一声。

他松开手,看着毕景卿受惊兔子似的溜走,微微眯起眼。

好想把这小家伙抓回来,狠狠教育一番,让他再也不敢逃跑。

毕景卿一闪身躲进角落里的小单间,背靠着光滑的瓷砖墙,心跳如鼓——他刚才不小心瞄到,梁莫言后腰正中间似乎有一个纹身。

虽然因为浴袍遮掩,他只看到一点点边沿处的轮廓,但他却直觉般的,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熟悉的图案。

五芒星……而且是尖角朝下,倒立的逆五芒星。

毕景卿在水声中发了会呆,忽然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别胡思乱想了,只是有点像而已,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毕景卿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梁莫言正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面,抬手整理衬衣领口。

他的姿态矜贵无双,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刻进骨子里,高级定制西装被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拨弄着,都沦为可有可无的陪衬。

毕景卿小心的观察他的袖口,发现今天他戴的是一对猫眼石袖扣,纯净的黄灿底色,中间一道白色明亮的细线,随着角度变换忽长忽短,猫瞳般惑人。

今天是黄色。

迄今为止,他已经见识过梁莫言四种不同颜色的袖扣了。

红宝石带给他的感觉最危险,青金石次之,祖母绿宝石和今天的黄绿猫眼则柔和很多,梁莫言的心情也比较好,更好说话……

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范夜霖说的没错,的确可以通过观察袖扣,来判断梁莫言的状态。

梁莫言透过镜子看向他,又一次伸出手。毕景卿老老实实的握住,心里暗自嘀咕:这老流氓今天倒是挺纯情的,跟小学生似的,喜欢牵小手。

梁莫言牵着他侧过身来,嗓音慵懒:“领带。”

毕景卿会意,笨拙的用一只手帮他系领带,折腾了好几遍都没成功。梁莫言静静的垂眸看着,最后提醒道:“可以用嘴。”

毕景卿:“……你就不能用那只手帮帮我吗?”

梁莫言挑眉:“你说了什么都愿意做。”

毕景卿叹了口气,小声嘟囔:“就知道你个奸商半点不肯吃亏。”

他不得不用嘴巴叼起领带的一头,手口并用的打出一个不太标准的温莎结。

“呃,不大好看……”毕景卿心虚的整理了一下,“你看行吗?”

梁莫言的目光落在领带上洇湿的一小块痕迹上,微微眯起眼,宽容大度的说:“就这样吧。”

毕景卿顺着他目光的落点看去,顿时涨红了脸,抓着领带扯几下,把那一小块藏到下面,煞有其事的点头道:“这样更好看一点。”

梁莫言纵容了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牵着他离开顶楼,去了五层的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