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众全然察觉不出你的忍让,只大肆地嗤笑你那滑稽的动作,直到那个身穿蓝衣的胖子将炮铳对准了你的面门。

滋滋水流从轰鸣的器械中不断涌出,且因为极寒的气温,它们很快就在地面上凝结成了冰柱。

但比起愚人众想象中的你会因为害怕这把武器而退缩,少女更在意的似乎只有这玩意可以“喷出冷水”这个设定。

你磨了磨后槽牙。

不管他们是故意还是无心,你的自尊心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那根始终绷着的弦也完全挣断。

“让我变成男人,不如让我去死!”

少女忽然用清脆的嗓音喊出了奇怪的宣言,然后你从腰间抽出墨色的长绳,灿金色的浮雕工艺包裹着银质的十字架吊饰,在风雪中散发着刺目的寒芒。

下一秒,他们从未见过的神圣力化作金光从本就碎裂的冰面底下大片透出,地动山摇,湖面以你为中心裂开无数道同万花筒般的碎痕,所有的冰块都在顷刻间碎裂又被浪潮冲刷着起翘,不断撞击着其他分裂的版块。

“这家伙没有神之眼也能使用力量吗!?”

纷乱间愚人众四下奔逃,但俨然他们的双腿不敌冰块破碎的速度,在无数声惊呼与悲鸣中,整片冰面彻底粉碎,将所有试图抓住你的敌人都吞没进冰冷的暗潮之中。

当然这也包括你自己。

冷水汹涌钻入你衣襟的那一刻,你的身体在水中发生了变化,略微遮挡你视野的长发在收束变短,躯体生长变高,将那身好像随时都要被水冲走的衣服给固定在了你的身上。

水下光线黯淡,你身边到处都沉浮着溺水的愚人众,但你根本无暇顾及,只拼命扑腾四肢游出了水面,向落着风雪的树林深处大步跑去。

……

你从昏迷中惊醒,橙黄的火光照亮了房间的一隅,窗外暴雪纷飞,但徐徐燃烧着的篝火为你带来了细微的暖意。

“爸爸,他醒啦!”

孩童稚嫩的声线在房间内突兀地响起,扯回了你朦胧的思绪。

你听到屋外急急忙忙赶来的脚步声,也是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浑身湿漉漉地躺在陌生的床铺上。

中年的男人推门进来,他有些担忧地望着你,开门见山地问,“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在钓鱼的时候看到你晕倒在树林旁。”

被他这么一说,你终于回忆起自己出现在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原来是眼前的这户人家救了你。

“我……”你翕动干涩的唇瓣,想要编造一个合适的借口,但你那被湖水冻得沙哑的嗓音逼得你不得不闭上了嘴。

你看着自己握着被单的骨节分明的手,心中暗叹,结果还是变成了男人。

“不方便说的话没关系,毕竟浑身湿透还躺在冰天雪地里,应该很不好受吧,”中年男人生着双和蔼的眉眼,他没有刁难你的意思,反倒是递了套干净的衣物给你,同你嘱咐,“热水已经替你放好了,好好洗一把,去去寒意。”

听到有热水澡可洗,你怔愣了两秒,但比你的拒绝来得更快的,是那个一直站在旁边试图插话的男孩儿。

“那是哥哥的衣服吗?”他看着那套被你捧在手心里的白衬衫与长裤,好奇地问。

“阿贾克斯今天不在,再说了,这套衣服都是前两年他穿不下的了,给他穿正好。”

“可是随便把哥哥的衣服给陌生人穿,他会生气吧?”

“那浑小子都不回家,整天打打闹闹地挑事,该生气的人到底是谁啊?”

你沉默地坐在一边,听着这对父子的谈话,对于阿贾克斯的人设稍微有了模糊的了解,大概就是不服管教的青年战斗狂吧。

你思忖间,房屋的大门已然被中年男人打开,屋外的冷风肆意涌入,冻得本就湿透的你抖了抖身子。

他用手指着侧边小屋的方向,说:“浴室就在那里,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叫我。”

你浑身湿透,寒意刺骨,就算用篝火烘烤一天可能都无法温暖起来,遂你抱着最多洗完澡就偷跑的想法,点头应允了对方的好心。

……

不过几平方米的房屋里蒸腾着水汽,久违的温暖让你的身体渐渐缓解了刚才的僵硬,你脱光身上湿漉漉的男性外衣,缓缓踏入了眼前这个不算太宽敞的木质浴池。

身体在回暖的同时,你的头发开始肆意生长,略微坚实的肌肉在仿佛要融化掉的舒适中化为了柔软白皙的肌层。

你在热水中抬起手腕,望着自己莹润着水色的淡粉指甲盖以及细腻肌肤下绀青色的血管,那种莫名的无力感便铺天盖地地向你涌来。

你受到了诅咒,一个只要被冷水淋透就会变成男人,唯有遇到热水才会让你恢复原本性别的恶毒诅咒。

而比之更让你混乱的,是你现在身处的世界也并非你原来的世界,而是一个被称为提瓦特大陆的地方。

在你降临于此的那一刻,你就被赋予了这片大陆的名字,但对它的了解也仅仅只限于,被神明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