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你离开这里的日子,就当做是为了迎接属于你即将到来的新生活,你觉得洗一把澡是有必要的。

坐在毫无热气的浴池旁,你指尖因无聊而敲打着地面的瓷砖,发出有些清脆的“哒哒”声响,直到那几枚狮头不再吐出清水,你才幽幽叹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扯开圣职装高领的细扣,取下肩头的圣带,像卸下披风那样甩脱了自己的外套,又脱下最里头的纯黑紧身底衣。

只不过在准备解开腰封时,你下意识地抬眸看了眼身旁的镜子。

少年人的身材在浴池对面的镜中被你一览无余。

大抵是受了你本体训练有素的影响,这具男性躯体虽然年龄与身材都看着不算成熟,但肌理线条足够完美,甚至因为少年的外貌而散发着几分与你气质截然不同的朝气。

在你产生“以后找男朋友不如就找我自己这样”的奇怪想法之后,你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几百年了,你居然承受这种稀烂的体质几百年了,现在甚至都已经习惯这种设定到了能自娱自乐的地步了吗……

脱下最后的衣服,你欠身坐入浴池。

冰冷的清水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沿着你的肌肤勾勒出一条条暧昧的轮廓。

感受不到太多温度的你倚靠在浴池的边缘,微微扬起下颌,感受着这份难得的舒适。

对于你这样就算身处自己世界也依然颠沛流离的圣职者来说,告别一个地方并不会让你感到多少伤心。

当然……也主要是因为这里实在找不到多少能够让你觉得留念的东西。

人,事物,环境,至冬国的一切都像是从冰雪中诞生出来的结晶,他们高贵,优雅,美丽,却也无比的寒冷。

甚至在每一次的任务时,民众那一张张高喊着“女皇万岁”的面庞里,你也读不到多少他们对于这位女皇的信仰。

不过没关系,你马上就要离开这了,并且目的明确。

你要去往深渊,找到那个金头发的少年,好好逼问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你的灵魂碎片又到底在哪里。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知道些什么。

“呼……好累。”

你靠在浴池边仰头叹了口气,放空了思绪,决定什么麻烦的事情都先别想。

只不过这份让你觉得舒适的闲暇仅仅持续了一分钟,就被浴池外头那清脆的声线给打断了——

“米歇尔,你不想和我打架,原来是因为要洗澡啊,早说就好了啊!”

你:“!?”

你从浴池里瞬间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浴室紧合的大门。

为什么!?

你刚才明明把达达利亚给赶出去了,他怎么还能……

“对不起,米歇尔先生……公子大人说他是执行官,有权限命令我们放他进来,因为,因为……”小女佣说到这里,似乎因为尴尬而有些羞于启齿。

直到达达利亚替她补完了那句她没好意思说完的话,“因为你是低阶佣兵,我的权限比你高。”

咚!!

从浴池内传来了什么东西重重落到地上的声响。

可能是有个可怜的家伙滑倒了,也可能是他暴怒的一拳砸到了瓷砖地上。

你很想用神圣力冲破浴室的大门,把门口的家伙全部肃清,但现在你浑身上下□□,再加上那两个小女仆看着也挺无辜的,你只得就地坐回了水里,不再作声。

须臾后,从门外传来了有谁匆匆离开的脚步声,接着一切归于寂静,让你产生了几分达达利亚是不是知难而退的错觉。

但很快这种想法就破碎了。

门板被人从外侧轻轻撞击了两下,旋即一道黑影堵住了门缝下的光线,你猜想大抵是有谁在那儿席地坐下了。

并且下一秒,男人沉磁的声线就从外头传了过来,“你真的要走吗?”

达达利亚的语气难得听着没有平时那么浮躁,他似乎是在诚心问你这个问题。

所以像是被他这怪异的气氛所感染般,你也难能可贵地同他好好说话了,“是的。”

你话音落下时,达达利亚保持了沉默,一时之间这里只剩下浴池里清水汩汩流淌的动响,让你的心情都莫名跟着失落了下来。

为什么呢?

你总感觉自己似乎要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了,但又不是那种叫你抓心挠肝的不舍。

而是一种缓缓的,犹如慢性病毒般的入侵感,在让你一想到自己就要再也见不到达达利亚时,而产生了孤独与落差。

“……米歇尔,你真的很强。”从门外传来了达达利亚的声音,他的语气略显深沉,甚至带了点悲伤。

你不作声,他便继续一边回忆,一边同你感慨,“在成为执行官后,我又被安排去了很多地方执行任务,那其中也包括之前那条冰龙肯普思的巢穴。”

“它复活了?”你缩了缩瞳孔,有些惊讶。

“当然没有,它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