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大脑与身体慢慢适应了现状,但从脖颈上被人用硬物压着的感觉,以及你面前极低的视野来看,你现在正被人按着肩膀跪在地上,以一种被审问的囚徒的姿态面对着那群议论纷纷的家伙。

“抬起她的脸,我看看。”

随着那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有人粗暴地捏着你的下颌抬起了你的面颊,叫你与说话那人直勾勾地对上了视线。

他确实如你所想的那样,穿着一身蓝色的贤者服,花白的头发被厚实的帽子紧紧压着,那双饱含着经验与城府的眼睛被单片镜遮挡起来,在灯光下折射着刺目的反光。

并且有些古怪的是,这里每个人的耳侧都挂着一枚莹绿色的器械,有古怪的魔力从中散发出来,但这种科技完全超出了你的认知。

“这里是哪?”你皱着眉头,声音不大不小,带着几分不该属于“囚徒”的底气与高傲。

似乎没想到你在这样的状态下还敢如此嚣张,那位大贤者瞪了瞪眼睛,在片刻后回答道,“这里是教令院。”

你的身体被人压着动不了,便转动脑袋,将视线在附近扫视了一圈。

数根镶嵌着精致纹饰的承重柱托起了倒映着五彩光的屋顶,花纹从你脚下的地面延伸出去,又在天花板上汇聚成如星空般绚烂的星象图。

阳光透过你头顶两侧的玻璃窗户倾泻而下,它们在地面形成了一簇簇方方正正的光影,有些因为穿透了窗外的枝梢,所以会映照出形形色色的斑驳光点,绚丽无比。

如果你没有猜错的话……教令院应该就是字面意思的“学院”吧?

这座说是宫殿都不为过的建筑物,居然只是他们学习的地方吗?

不,偶尔也会用来审问犯人……

“谁准许你把头抬那么高了?”

大概是你审视环境的时间用了太久,也或许是你的态度显得太无畏,那从开始就钳制着你的家伙不满地摁着你的脑袋又往下压了几分。

“……?”

银发的少女咬了咬牙,你按在地上的手掌倏然蜷起,一点点地握成了拳头,如树根般的血管在阳光的折射下悄悄充血浮现,亦如你即将爆炸的脾气。

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并且也不知为何会在醒来后就出现在这里。

但你知道你的性子不会允许任何人压着你的脖子,逼迫你下跪和低头,就连神圣王座的神明也不可以!

“放开我。”你声音冷到像是淬了冰,这无疑是你的第一次警告。

“哈?你一个囚徒也敢和我们谈条件吗?还不快点把镀金旅团干的事儿给供出来!”

但得来的是对方根本不屑一顾的嘲讽与追问。

不过在你即将反击的下一秒,人群中总算出现了一个你觉得比较耳熟的声音:

“她现在只是有嫌疑,并不一定真与她有关。”

你顶着身后那家伙的手掌硬是抬起了脑袋,便不偏不倚地与那银发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他手执权杖,站在大贤者的身边,此刻遮挡他容颜的“神灵凭依”状态已经解除,你能清晰地看到他赤色的瞳犹如漂亮的玻璃珠子,在灯光下折射着璀璨的色彩。

你为胡狼少年帮你说了一句话而感动了两秒,然后马上就因为后头那家伙的粗鲁而重新回到了暴怒的状态。

这里穿着同样学士服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大抵是同伴的数量给了他一定的安心与狗仗人势的气焰,几乎只要你一抬头,他就会马上摁着你的脑袋将你重新压回地面。

“我再说一次,放开我。”于是你冷下脸色,给予了第二次的警告。

你腰间的十字架吊坠像是感受到了你的怒火,它悄然垂落在你的腿侧,又带着系带一起滑落地面,发出“咔哒”一声清脆的动响。

有微风穿透半掩着的窗户呼啸而过,带动空气中的魔力互相碰撞。

感受到了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胡狼少年敏锐地眯起了眼睛,但显然他并不太想和你在教令院这样神圣的地方打架。

“冷静一点,”他走到你的面前,沉稳地开了口,“在我们找到确切证据之前,你只会被暂时关押起来,并不会得到相应的罪名。”

在你被迫变得狭窄的视野中,少年的足部和他的肌肤一样有着健康的麦色。

漆黑的布料包裹着他的小腿肌肉,又延伸出一枚金环,扯着三角形的布片如游蛇般圈住了他的脚趾,勾勒出暧昧的轮廓。

你承认,就连足部也赏心悦目的美少年让你的心情确实好了一点,但这依然不减少你身后那狗仗人势的家伙所为你带来的怒火。

“但她也没有证据证明,她与那支盗取古墓的镀金旅团没有关系。”他说着,手下用劲,你的脑袋又往下低了几分。

在如此多人面前的下跪姿势已经让你足够屈辱。

现在他一边说话,一边差点要把你的额头都摁在地上,这种堪称于羞辱的行为让你感觉自己已经忍无可忍——

“真是给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