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抬头,发现天色已然昏暗下来,早过了散班的时辰。

扶苏赶紧整理东西,算着胡亥合该是散学了才对,急匆匆离开政事堂。

“长公子!”章平远远的与他打招呼,应该也是刚散班,准备回去。

章平笑道:“长公子,这么着急?是去找西呕君,哦不,现在该唤小公子了。”

胡亥被嬴政收为义子,便再也没有西呕君,如今朝廷上下都唤胡亥为小公子。

扶苏点点头,道:“时辰这般晚了,兴许学宫早就散学了。”

章平却道:“我猜还没散学,长公子你不知,今日讲授九数的,乃是大行派遣来的讲士常頞。”

“常頞?”扶苏蹙眉,似乎在思考这个人物。

章平道:“正是他,常頞有两个特别之处,其一便是拖堂,只要是他授课,必然会拖堂,学宫甚么时候闭门,学子甚么时候才能散学,所以这会子小公子怕是还在学宫呢。”

扶苏道:“那第二个特别呢?”

章平笑道:“长公子可曾听说过咸阳三美?”

咸阳三美自然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第一美,便是秦廷长公子扶苏,公认的霁月光风,简直是咸阳贵女们的白月光朱砂痣。

而这平本人。想当年,雍城章氏鼎盛一时,章平身量高大,意气风发,也不知迷倒了多少咸阳贵女。

而这第三美,便是穷小子常頞!

章平道:“自然是特别的好看。”

“好看?”扶苏蹙眉。

章平点头道:“这个常頞,迂腐了一些,但架不住长得好看,听说他男身女相,长相极其漂亮,现在咸阳城好多的少年少女都喜欢这一口的……诶,长公子,这么着急,去哪啊?”

扶苏头也不回,大步往前走,淡淡的道:“接亥儿散学。”

一见倾心

学宫之中。

胡亥托着腮帮子, 听着天书一般的九数,脑袋发重,瞌睡虫上头, 眼皮子打架,昏昏沉沉的,比助眠的香薰还要管用。

胡亥这么昏昏沉沉的迷瞪着, 还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已经散学了, 便宜哥哥来接自己,两个人在马车里这样这样, 那样那样,总之不可名状,又羞耻又刺激。

“嘿嘿……”胡亥傻笑出声,脑袋一沉,“咚!”一声磕在了案几上, 这才惊醒过来。

定眼一看, 天色昏沉沉的, 仿佛要下雨, 而讲师常頞,还在说着高深莫测的九数。

胡亥抬手蹭了蹭嘴角, 迷茫的看看四周, 低声对旁边的路鹿道:“还没散学呢?”

路鹿则是专心致志的盯着讲师, 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一个三好学生。

胡亥惊讶的道:“九数这么精彩么?”

路鹿“嗯?”了一声, 这才听到胡亥在与自己讲话, 道:“你说甚么?”

胡亥道:“我说,没想到你对中原的九数, 这么感兴趣?”

“甚么九数?”路鹿道:“这堂课是讲九数么?我只是觉得这个常讲师长得也太好看了罢?你们中原的讲师,都长这个模子?”

胡亥:“……”

胡亥翻了个白眼,看这天色,怕是常頞拖堂了,且还在侃侃不断的讲解着,十足的投入。

反观学子们,有的睡觉,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嘻嘻哈哈。

“好了。”常頞终于长身而起,道:“今日便将到这里。”

“哦——”学子们一阵欢呼:“终于散学了。”

“快走罢快走罢,要下雨了!”

“下雨了!”

胡亥探头往外面一看,还真的下雨了,天色黑压压阴成一片,乌云厚实,一看便是要下大雨。

路鹿道:“趁着雨没下大,咱们赶紧回去罢。”

胡亥却摇头道:“不必,哥哥见我没回去,肯定会来寻我的,你等一等,我让你蹭辎车回去。”

哗啦——!!

外面是雨水增大的声音,简直是瓢泼大雨,把刚跑出学宫的学子们浇了一个透心凉。

路鹿一看雨水这么大,也不愿意冒雨离开,便与胡亥一同等在学宫之中。

“都怪常頞那个匹夫!”旁边几个小君子叨念着。

“没错,都是他,若他不拖堂,咱们也不必淋雨!”

“这个常頞,谁不知他在朝廷里就是个惹人嫌,没少给我爹使绊子,不如……咱们教训教训他?”

“如何教训?”

胡亥并不是想要偷听,但实在太无聊了,便听了一耳朵。

那几个学子打算诓骗常頞到偏僻的简牍室,然后将他关起来,这么大的雨水,学宫中的仆役合该不会去检查简牍室,如此一来,常頞便会被关在简牍室中整整一晚上,等待明日早晨仆役前来,才会将他放出。

几个小君子密谋完毕,其中一个人溜了出去,很快装作惊慌失措的跑回来,大喊道:“师傅!不好了不好了!师傅!”

常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