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秦贵妃的亲生女儿,一切都仰仗着贵妃母亲,自然是与崔河对立的。

然而两人的关系却又还好,见了面总是笑嘻嘻地说话,仿佛很熟悉似的。

其实温芍和崔河相识的时候,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那会儿两边还没开始剑拔弩张,崔河听说秦贵妃在宫外的女儿来了,便常常跑过来看她,温芍那会儿还很害臊,好在对方还小,她便抓了果子塞给他吃,让他不要总是盯着自己看了。

后来么,事情就变了,崔河不再来秦贵妃这里了,但对温芍还是从前那样的态度,温芍也不能自己就先翻了脸。

见她无情地拒绝了他,崔河有些失落,道:“姐姐一个人在家有什么意思,现在都不和我亲近了。”

温芍心说,我昨夜刚刚除了你的陈贵嫔,你不可能不知道,你要亲近就亲近吧。

当然,这些话不能说出来,崔河是皇子,她犯不着去激怒他。

温芍笑了笑,重新回到马车里去坐着,把花猫抱到膝上,自己闭上眼睛小憩。

马车又动了起来。

很快外面便渐渐开始有喧嚣声,是已经出了宫了,又没过一会儿,马车再度停了下来。

温芍知道这是到了家了。

她的府邸是崔仲晖和秦贵妃一起赏赐下来的,也是旧时王公贵族的住所,离着宫掖极近,极方便她入宫去见秦贵妃,当日她入住之前曾修缮过一次,如今雕梁画栋,碧瓦飞甍,好不华丽。

手上的花猫先她一步从马车上跳下来,温芍不紧不慢地唤了它一声,没唤回来也并不着急,已到了家门口,四周都是温府家人,这只猫又过惯了富贵日子,断不会叫它跑了的。

婢子扶着温芍下马车,温芍一抬头,便又看见那张笑脸,崔河正对着她,骑在马上看着她笑,花猫绕着他的马蹄慢悠悠地走来走去,尾巴翘得高高的,很是趾高气扬。

温芍抿了抿嘴,嗔道:“怎么跟我回来了?”

崔河从马上跳下来,俯身抱起那只花猫,逗了几下抱在怀里,道:“这猫还是我送你的呢,我来看看都不成吗?”

这花猫确实是崔河送给温芍的,那也是旧时的事了,宫里不知是谁的猫下了崽子,崔河贪玩便去讨要了一只过来,玩了几日觉得自己养不住,便索性抱给了温芍,温芍也就这么把猫养下了。

闻言,温芍没有说什么,既没有盛情邀请他入府,也没有将他往外面赶,自己往府里进去,后头跟着崔河。

一路到了堂前室内,崔河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温芍自己进去更换家常便服,等她换完衣裳重新匀粉梳妆出来,见崔河还是没走,靠在那里手上正拿着东西吃。

温芍有些无奈,坐到榻上,一本正经道:“殿下,我这里空荡荡的,有什么好玩的呢?你还是往别处去找乐子罢。”

崔河一边吃着果子一边起身走到温芍身边来,笑嘻嘻的:“就因为你这里只你一个人,我才想来陪陪你。”

说着,竟躺到了温芍边上去。

温芍自然别扭,轻轻拍了他一下,然而崔河纹丝不动,她也就罢了,左不过大家都是虚与委蛇,又当得什么真呢?

“我耳朵有些痒了。”崔河道。

温芍便拔出头上的簪子,用挖耳那一侧轻轻给他弄耳朵。

从前她也给他弄过这个,不过那个时候崔河还小一点,只有现在的崔潼那么点大,根本不用避讳什么。

她的手势很轻柔,崔河受用,闭上双眼哼起了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小调,调不成调,听起来有几分可笑,又有几分可爱。

温芍垂下脖颈,目光落在了他身躯上,崔河正侧着身子,面朝着外面躺着,虽然才十六岁,但他已经是个成年人的模样了,宽肩窄腰,强健精壮,往外一站便不知能勾去多少少女的芳心。

听说他府上早已有了几个妾侍,所以温芍更不将他当做小孩子看待。

“姐姐,你近来仿佛不爱理我了。”崔河的歌声渐渐停下来,忽然问道。

温芍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婢子手上捧着干净的细绢布,她掏两下便往细绢布上擦干净,其实崔河的耳朵里面很干净,她也晓得平日里崔河并不缺女人为他做这事,他此时不过是来闹她的。

温芍回答道:“我哪里不理你了?”

“你进宫只去贵妃那里,不来找我,今日你也不肯来我府上玩,方才我要进来,你也是不高兴的。”崔河的话语有几分小孩子气,但温芍心里门儿清,他早就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我进宫原本也只去贵妃宫里,”温芍悠悠道,“你是皇子,可我却是贵妃前头生的孩子,陛下肯容得下我是陛下心胸宽阔,可我自己却不能不知分寸,况且我是个寡妇,还青春年少的,在宫里进进出出的,也要知道避讳,怎么好往你的跟前凑呢,让人看见了……”

崔河言语间轻佻,温芍便也不与他拘着,反而也似有若无地挑逗几句。

若是放在以前,她是绝不会做出让崔河枕在她身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