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脱口而出:“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温芍拉住崔潼的手,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却听见顾无惑道:“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一定是和你姐姐在做什么事?”

“你不要再狡辩,”崔潼气得脸都红了,“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万一我只是藏在你姐姐房中的歹徒呢?你从一开始却只认为房中人一定是你姐姐私藏的情人,这是为何?”顾无惑说话时倒不气不恼。

崔潼看了身边拽着他的温芍一眼,咬牙道:“那日宫宴之时,你出言调戏阿姐,阿姐分明就不开心!必是你逼了她!”

崔潼对顾无惑的敌意来源也很简单,顾无惑是南朔人,而他是北宁人,更是崔仲晖最得意的皇子,而温芍是他的阿姐,合该与他站在一起,崔潼讨厌身为南朔人的顾无惑,也不要温芍和他有任何关系。

这时温芍已出言阻止他:“潼儿你先不要激动,回头阿姐再和你细说,他只是暂且在我这里躲几日,然后便回南朔去了,你就当做没看到好不好?”

“我的阿姐可以有野男人,但是绝不能是你!”崔潼瞪着顾无惑,依旧在谩骂着,虽然他也骂不出什么狠毒的字眼,“先前明明说是回南朔去了,我看你是故意暗中留在北宁窥探什么吧?”

他这猜测倒也不是全无根据,温芍一双柳眉蹙得紧紧的,一时却也不知该不该和崔潼解释,于是只望着顾无惑,全凭他自己来决定了。

眼下崔潼情绪激动,硬要拦是拦不住的,顾无惑思忖片刻,先向着温芍点了点头,然后才开口说道:“我本已经离开云始,然而就在途中得知建京城中有异动,便临时折返,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回去。”

“你虽说得光明正大,但我为何要信你?”崔潼仍道。

顾无惑不禁有些头疼,原先看见是崔潼,他倒没多放在心上,崔潼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温芍又是他的亲姐姐,哄几句也就是了,没想到他不仅反应激烈,而且连实话都不肯信。

若他来日长成,怕是也会像崔仲晖那般多疑。

而温芍闻言已经忍不住说道:“我是你姐姐,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吗?事实就是如此,你就当今日没有见过他,这件事也就这么罢了。”

崔潼撇过头愤愤地不说话了。

温芍也咬不准崔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便又去看顾无惑,顾无惑已经说道:“你若是真的不信我和你姐姐,等回去行宫之后先去见秦贵妃,把事情告诉她,她自然能分辨得出真假。”

温芍先还没听明白顾无惑是什么意思,但是旋即便回过味来,手指也慢慢松开,把崔潼放了。

崔潼来回扫了他们两个几眼,又道;“阿姐,我先回去了。还有你,不准欺负我姐姐!”

他说着便转身,一溜烟地朝外面走了,走时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温芍仍旧很担心,崔潼一离开,她立刻便问顾无惑:“潼儿已经看见了,我这里也不安全了,你还是另寻他处躲藏的好。”

顾无惑何尝不明白她说的,此时应当赶紧离开,然而心里另有计较,一旦他走了,崔潼那里无事发生便罢,若有什么,便是温芍独自一人面对了。

他摇头道:“已经被他看见了,就算躲藏在城中也是不安全,此番全看你弟弟他自己了。”

温芍叹气:“只盼母亲能拦住他。”

秦贵妃是聪明人,她或许也不会乐意看见温芍私藏了顾无惑,然而这已经是一件事实,瞒住崔仲晖才是最重要的,此事可大可小,毕竟顾无惑只是暂且滞留云始躲避,并不会对北宁做什么,但若真让崔仲晖知晓,怕是就不好收场了。

顾无惑不肯离开,温芍也没办法,反正她是跑不掉的,也只能听天由命,希望崔潼不要那么莽撞。

一时入了夜,顾无惑与温芍说了一声,便又出去了一趟,一直到深夜才回来,温芍倒以为他是不会再回来了,听到他回来的动静也不知是失落还是放心,只把被子往身上一裹,只当自己已经睡着了,什么都不再去想。

第二日是个阴天,天亮得晚,温芍起得也就晚了些,顾无惑与她差不多时间起身,温芍让人送了热水进来,顺便摆了饭,又让所有人都出去,其实她这几日这般行径也不是不奇怪的,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办法。

偷偷摸摸才喝了一口粥,顾无惑却忽然按住她拿着汤匙的手,温芍不防,正要说话,抬起头却见顾无惑脸色已然变了。

他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快步走到窗口听了片刻,马上变折返回来对她道:“赶紧和我走。”

温芍心里一紧,虽有些预料到是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问道:“怎么了?”

“有许多人进了府中,怕是不妙。”顾无惑拉起她的手,便要带她出去。

这几日他也不是完全闲着,除了见程寂了解外面的情况,温府的布局也已经基本在心里排布清楚,为的就是以防万一,说走就能走。

温芍还要往妆台上去抓金银细软,顾无惑忙道:“不要拿那些没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