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道:“天灾对长安有利,人祸对你们有利是这个道理吧?”

红袍大匠道:“是这个道理。”

云初指着横亘在他们头顶的那根铜柱道:“这东西不插进它该去的地方,对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好处是吧?”

红袍大匠道:“确实如此。”

云初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呢?”

红袍大匠道:“更换轮子,更换防退夹子,至少需要两天。”

云初拍拍他的肩膀指着悬在半空中的铜柱道:“还是快点吧,时间长了铜柱会自然弯曲。”

红袍大匠朝云初抱拳施礼道:“陈光远谢过郡公。”

一场热热闹闹的祭祀仪式变成了一场死伤惨重的事故,出了这样的事情,就连平康坊里的丝竹声都变得低沉了许多。

云初来到死牛的第一块铁板跟前,从牛尸体堆里捡拾了一根肥硕的牛腿抗在肩膀上,就骑着马走了。

死掉的都是上好的黄牛,一般情况下长安没有这种牛肉可以吃,吃了太久的牦牛肉,云初见这堆牛肉似乎还在蠕动,绝对的新鲜,就打算拿回去煮着吃。

或许是被云初这作死的行为给影响到了,工地上的人不再是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多少有了一些人气。

不等云初回家,刘仁轨就派人找到云初去留守府开会,看看如何应对这一场灾难。

在留守府,云初看到了缺少了三颗牙齿,且嘴唇肿胀的不像样子的雍王贤,以及礼部尚书鲁王李灵夔,李灵夔离得最近,却屁事没有。

刘仁轨坐在主位上朝雍王贤拱手道:“此为天灾,雍王以为如何?”

雍王贤见云初扛着一根牛腿进来,就把目光盯在他身上。

云初将牛腿放在桌子上,对雍王贤道:“控制左右方向的且负责左右横移的第一,第二道绞盘崩坏,上面的铆钉飞出来了一百四十余颗,伤了七人,死了八个。另外,还有踩踏伤十一人。”

雍王贤没办法说话,又看向负责替他传达消息的贺兰敏之。

贺兰敏之道:“郡公确定不是人祸?”

云初摊摊手道:“天灾对我们最有利。”

雍王贤捂着嘴不再说话,云初说的一点没有错,他也在长安,还是主祭之人,遭遇天灾,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说这是人祸的话,他难逃其咎。

李灵夔挥挥手道:“还是按照人祸上报吧。”

刘仁轨道:“鲁王殿下可是有什么发现?”

李灵夔道:“这倒没有,不过,不查一番我们如何确定这是天灾,还是人祸呢?”

刘仁轨轻笑一声道:“如此,彻查奸佞一事,就拜托鲁王殿下了。”

说完话,也不看鲁王那张难看的脸,就对云初道:“看老夫还带什么牛腿嘛,正好,拿去让庖厨整治了,我们两个正好喝一杯。”

云初从善如流,立刻就扛着牛腿跟刘仁轨离开了。

李灵夔高声道:“两位且慢。”

刘仁轨回头看着李灵夔森然道:“不就是摘责任嘛,放心,老夫也会。”

长安城里没好人

云初还只是一个小卒子的时候,刘仁轨在朝堂上大开大合的战斗,当云初暂露头角之后,刘仁轨就消失不见了。

这在政治斗争中叫做——换行。

云初,刘仁轨一起在政坛上大放异彩那叫别有用心。

现在老刘要发怒了,云初自然就不吭声了。

刘仁轨朝鲁王李灵夔拱手道:“法子都教给你们了,你们却不忙着办事情,反而想着把罪责往长安这边推。

老夫就等着,看你们如何作为。”

云初扛着牛腿道:“快走吧,我一会还要剥牛皮,慢了,这牛肉可就不新鲜了。”

刘仁轨居住的地方就在留守府的后堂,不过,他的家还是一如既往的贫穷。

她老婆只有两个侍女两个嬷嬷,刘仁轨自己只有一个老仆,一个马夫,以及朝廷给他配备的十二个武装护卫。

说起来难以置信,刘仁轨家里居然没有厨子,平日里的饮食,就是依靠两个丫鬟跟两个老嬷嬷,云初来了,刘仁轨老婆要亲自下厨,被云初婉拒了,他吃过刘仁轨老婆做的饭食,怎么说呢,刘仁轨老婆在茶饭一道上实在是没有啥天赋。

云初的短刀非常的锋利,切割牛肉跟切割豆腐一般顺滑。

刘仁轨眼看着云初将牛腿剥皮,分割,在一边剥着大葱道:“难以避免了。”

云初道:“铜柱这样倾斜着安置两天,会弯曲的。”

刘仁轨抬头道:“你的关注点总是与人不同。”

云初将牛肉切割成巴掌大的薄片,一层层的码在盘子里道:“我已经很确定,这一次的事故就是天灾,告诉你啊,这世上的工具越是简单,其实就越是可靠,越是精密的东西,可靠性就越差。

大匠们能在短时间内搭建出这样一个复杂的构造,并且协同配合的如此之好,我其实挺佩服的,既然已经通过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