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舟挠头:“医理是选修,我基本都逃课了。”

“这好像是药剂课该学的。”江逾白道。

“管他呢,就放一整包呗。”

容舟:“毒不死人的。”

江逾白拿药的手一抖。

容舟思考片刻:“他脑子本就不灵光,放多了直接搞成痴呆怎么办?”

你才脑子不灵光。

你全家脑子不灵光。

江嬷嬷怒瞪容嬷嬷一眼,最后放了半包粉末进去。

大鱼低垂着头,一语不发,肩膀微颤,十根指头绞在一起。

江白白,大笨蛋!

江白白,大蠢蛋!

我们大妖怪五感敏锐,耳听八方百里。

你搞的小动作早就被我发现了!

容舟试图做最后一次努力:“吃点吧,看着怪好吃的?”

闻言,黎纤抬手将面前甜汤端起,举到容舟面前:“那你先喝一口。”

好尴尬啊。

这回,轮到容舟摇头不说话了。

“白白是把我当傻子了吗?”

黎纤问道,语气无甚起伏。但饶是不解风情如容舟,也品出了一丝委屈滋味。

这次,轮到容舟将头转到另一边了。

大鱼站起身,抬步走出凉亭,抬眼向最高的阁楼顶望去。

一记声音逆风传来,低低飘在黎纤耳边。

百里传音,其声低醇。

“怎么不吃东西?”

“这些东西‘坏’了。”

顿了顿,黎纤又补充道:“是白白故意弄坏的。”

那边沉默半晌,江逾白轻轻道:“我担心你会害怕。”

——也害怕你会担心,,,担心我。

黎纤道:【白白能打赢,我要看着白白赢。】

——如果打不赢,我就替白白打赢。

江逾白笑了笑:“我也觉得自己能赢。”

——巧了,我和我的鱼想得一样。

所以,我一定能赢。

流月小城周遭无山,下人便寻了处最高的雅阁阁顶做擂台。

重檐庑殿高耸,檐角挂着很多彩灯,檐顶立着一人一剑。

这人刚达筑基期,境界低微。而他的对手是剑龄七十余年,战力斐然的大乘境长者。

这场战役,谁输谁赢已是不言而喻。

容舟欲将黎纤喊回来,几度张口终是合上了嘴,他知道江逾白若是下不来,黎纤怕是会站上一辈子。

不远处,流月小城的老管事早就差了下人搭了里外三圈环形看台。

此刻黑压压的几拨人已开始了押注。

容舟耳聪目明,听得几句残音,大多都是能押江逾白能撑过几招的。

“沈师兄,沈师兄。”

于纯一屁/股坐在沈清浔身侧,幸灾乐祸:“你猜那姓江的能撑过几招。”

他们几人本来今早就要离开此地返回太乙学宫的,谁知这城主旧邸竟放消息说夜里将有炼气对大乘的比斗。

起初大家还不信,炼气期的修士找死吗?

直到看见屋檐上站着的江逾白才堪堪相信。

“我押是十招之内。”

于纯眉飞色舞,像是已经看见江逾白落败时的凄惨模样。

“十招之内,江逾白必输无疑。”

“沈师兄,你说这姓江的是不是活腻歪了,准备找死呢!”于纯继续道。

“有道理,我要是他,渡劫失败后就自缢去喽!白白得了那么多年的天赐良资,到头来却成了废人,他哪哪来脸活下来!”旁边的修士随声附和。

人群的喧嚣随风飘远,又散在风里。

所以,高楼顶部依旧很静。

江逾白屏气凝神,平静地等待日落。

掌灯时分。

丘乙召起佩剑,飞身而上。

——……

夜幕合拢, 万籁俱寂。

唯有悬挂于廊檐下的一排排流水浮云灯随微风轻摆。

丘乙登台后,两侧观台上众人的注意迅速集中。

大乘境的长辈可称为‘镇派之宝’,平日里的行程便是封印魔物时压阵, 大比斗时裁决,亲传弟子及冠、结契的见证人。

总之是在诸如此类颇为重大的场合才会现身。

如若没有这场意外, 没有江逾白这位热爱‘作死’的异类。

这些人可能有生之年都没有机会见识到大乘境的长者出剑。

丘乙飞身跃檐之际, 剑柄处沾了两片落叶。

他眯起有些昏花的眼去瞧, 待看清后,他捻起这片叶, 指间翻飞。

灼灼红叶在半空中打了几个转, 似是攒够了气力, 急速奔对面之人而去。

江逾白抬手去挡, 只见那叶如轻薄刀刃般刺入他的手掌, 顷刻间便穿透掌心,直击胸口。

“咳。”江逾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