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致远察觉到异常,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男人肩宽腿长,靠在车边站着,气质冷峻,很是惹眼,似察觉到他的视线,忽地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何致远一瞬间生出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对视两秒,何致远弯唇笑了笑,撇开视线转头看向江允,低声询问:“现在是不是该我帮你的时候了?”

江允恍然回神,转头看他,顿了顿,笑着摇摇头,“不用,谢谢你送我,我先回去了,再见。”

她说完摆摆手,抬脚往酒店大门方向走。

何致远愣了片刻,笑笑,又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转身离开。

贺寂舟锐利的视线盯在他后背上,看人走出很远方才收回视线,又转头去看江允。

她纤瘦的背影在旋转玻璃门后一闪,消失不见了。

贺寂舟心里一坠,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像是要抓住什么。

在冷风里站了片刻,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腿脚,慢慢走进酒店里。

另外一边,江允回了房间,脱下大衣挂好后,就径直去了浴室。

她坐在浴缸边放洗澡水,哗哗水声里如预期般穿进两道敲门声,不轻不重,似乎带着几分犹疑。

江允没动,目光落在虚空里的某一点。

敲门声隔半分钟响一次,不依不饶。

浴缸里的水满到溢出来,江允关掉水龙头,起身去开门。

贺寂舟正又要敲门,不过手才落下,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了。

敲了个空,手举在半空,他脸上表情有点呆,似乎没想到能敲开这扇门,无望里生出几分欣喜。

“你有事?”江允问,表情声音都淡淡的,没什么情绪,那感觉,就像是看到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贺寂舟一双深沉的黑眸紧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眼里闪过几分无措。

他们相识这么久了,江允还从来没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他一向强势、笃定、胜券在握。

“你是来这里出差吗?”江允又问。

“不是,”贺寂舟摇头,嗓音微哑,“我是来找你的。”

江允闻言,忽地就笑了,“找我干什么?”

这问题似乎又把贺寂舟问住了,默了片刻,他问:“我能进去说吗?”

“不能。”江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贺寂舟哽了下,“刚才送你回来那男的是谁啊?”

“一个朋友。”

贺寂舟默了墨,数秒后,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你好像和他很投缘。”

“是,我们很聊得来。”

贺寂舟听着,两条眉毛顿时都纠结起来,还要说什么,江允打断他,“我离开的时候太匆忙了,有些事似乎没有说很清楚。”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格外认真,“贺寂舟,我们已经分手了。”

贺寂舟目光沉沉地瞪着她,眼皮子狠狠跳了下,脱口说:“我没有同意。”

话出口,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强硬,贺寂舟默了两秒,放低了声音,讷讷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同意。”

“不需要你同意,又不是离婚还要去拿本离婚证。”江允鼻子里嗤出一声,顿了顿,问:“请问你还有其他的事吗?”

她这话问得很平静,然而心里却跟海潮一般微微起伏着。

她觉得两个人对某些事情是心照不宣的,比如——放他来找她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把某些事情处理妥善了。

这是他可以重新站在她面前的条件,但他并没有。

大尾巴

贺寂舟默契地感受到那种微妙的起伏,他沉默了,江允的心随着他的沉默变得寂静下来。

她再开口,表情和声音也变得没了情绪,“如果没事的话就请你离开,我不想被人打扰。”

话落,她直接“砰”的一声被拍上。

贺寂舟不及反应,就吃了闭门羹,他下意识抬手要去拍门,不过,手掌挨在门上时却又突然泄了力气。

盯着眼前的门板良久,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额头抵在门上,喃喃道:“阿允,我很想你”

江允站在门板后,听着他低低喃喃的声音,不由闭了闭眼,提腿又大步去了浴室。

这一夜,江允翻来覆去,直到熬到凌晨四点多钟才迷迷糊糊睡去。

昏昏沉沉里听见有人敲门,不依不饶的,声音越来越大,然后又有人喊她的名字,一声声很焦急,叫魂儿似的。

江允困得眼皮子睁不开,抽出枕头捂住脑袋,消停了没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来,喧喧嚷嚷的,好像还有人在吵架。

江允终于艰难地睁开眼皮,头昏脑涨坐起来,带着一身煞气去开门。

门外站着好几个人,清洁阿姨,保安,还有个客房主管,贺寂舟正一脸焦急地跟她们说着什么。

江允打开门,几个人的声音顿时停了,都转过头来看她。

江允目光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