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目送着少年有些仓惶的背影,面上的热意在夜色的掩映下始终没让对方看出来。

“这厮胆子怎么又大又小的……”

手背上那股淡淡的痒意尚且还残留着,宁姝笑着嘀咕了一句。

……

这一夜,宁姝睡得十分踏实,醒来时天已大亮。

不似夏日,白昼来的早,就算是五更天色也清明无比,冬日里,若是醒来天已大亮,说明算是睡过头了。

大梦初醒的脑袋总是混混沌的的,一时忘了贺兰贵妃母子的事,也没记起昨夜秦琅那厮提亲之约。

冬日天寒,比起夏日来,人们总要贪恋些床榻,迷迷瞪瞪地裹着身上的被子,宁姝目光涣散地盯着眼前的帐子,神游天外。

忽地,外间的房门被推开,急促而零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莺声和燕语的声音穿透床帐而来。

“姑娘,姑娘快起来……”

“长平长公主来提亲了!”

尚还在被窝里迷糊的宁姝,一听这话,立即从被窝里弹起来了,目光再不涣散了。

“提亲?”

昨夜的记忆通通回笼了,宁姝想起了秦琅那厮的承诺,但还是难免猝不及防。

“现在什么时辰?”

宁姝看着外面的天色,估摸着也不会太早。

“巳初了姑娘。”

莺声系上帐子,马上接话道。

宁姝来不及多说,将被子一掀,对着莺声道:“莺声,你快去告诉爹爹,让他应下这门婚事……”

两个丫头虽心里早有了些准备,但看见英国公府来的这样突然,姑娘又答应得这样干脆,她们还是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但心里再如何惊诧,事还是要办的,莺声匆匆往静和厅赶去了。

莺声走后,宁姝也连忙麻利地洗漱起来。

人都来提亲了,自己这个被提亲的还在床上躺着,传出去不得被笑话几句。

静和厅前院,宁江看着堆积了满院的聘礼,满眼都是喜庆的颜色。

再看看院中笑吟吟的长平长公主和红光满面的秦二郎,宁江哪能不知英国公府的意思,心里乱糟糟的。

虽说应了秦家便可摆脱贺兰贵妃母子的纠缠,但他不知女儿心思,若是贸然应下岂不是不妥?

连忙示意身边随使去往女儿的如意院,宁江将人客气的地招待起来。

虽周至客气,但言语间颇有些拖沓之意,不仅长公主感受到了,秦琅也感受到了。

面上的红光消退了几分,秦琅对上母亲询问的眼神,也尴尬了起来。

十月的天,庭院里凉风阵阵,宁江自然也不会让来客冻着,连忙将人请进正厅。

“你不是说宁丫头应了你了?怎么瞧人家爹的意思不太像,你不会诓我和你父亲吧?”

两人跟在后面,长公主回头小声责问儿子道。

昨夜不知什么时候疯跑出去,不多时又回来了,回来后便直冲着她和丈夫这边来,好在她和丈夫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要不然岂不是败兴?

让这混小子进来,都不消问,这小子就往地上一跪,开始求她明日去宁家提亲了,那架势,仿佛马上要入洞房一般。

夫妻两人被磨了好半天,长公主想着既然宁家丫头应下了,虽带着些危难下的无奈,但终归也是应了,为了小儿子的痴心,她也应当去一趟。

可谁承想,天才蒙蒙亮,小儿子就在门外催了,恨不得将她抬到宁家。

丈夫嘿嘿笑了几声,长公主无奈起身去备了聘礼。

真是个讨债鬼!

回过头来,秦琅面对母亲的质问,就差指天誓地了。

“娘相信我,我没诓你和爹,昨夜我她亲口对我说的。”

秦琅也不知宁尚书为何是这个态度,心里急得抓耳挠腮的。

长公主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眸色疑惑。

“昨夜?亲口?你出去的时候亥正了,你怎么见着宁丫头的面的?”

长公主不信他敢光明正大的走宁家正门,宁尚书也愿意给让这混小子进门缠磨他女儿。

“这……”

“母亲就先别管这个了,先把亲事定下才是……”

秦琅不敢交代出自己时常翻姑娘家院墙的破事,遮遮掩掩地,想将这事压一压。

长公主见小儿子心虚,便知定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法子,眼下在人家的地盘上,长公主自然不会追着问小儿子的糗事。

“回去再收拾你。”

刮了小儿子一眼,长公主抬脚进了静和厅。

双方入坐,不需寒暄什么,长公主便直接进入了主题。

“今日过来,想必尚书也猜出了几分意思,今日带来的薄礼,便是向你家宁丫头下聘的。”

长公主姿态雍容地开口,将事情挑开来,正当宁江犯愁不知回什么为好时,莺声将送茶水的差事揽了过来,脚步匆匆地过来了。

瞧见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