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洲乖乖由他揉着,出口的声音都变了调:“一顿饭,他看了二十六次手机。”

“观察这么细致。”

路嘉洋停下蹂躏的魔爪,分析:“首先排除掉是因为工作,毕竟舅舅每次来我们这都不会处理工作上的事。亲人的话,舅舅在意的就只有江姨和你吧。那么只剩下……舅舅是不是谈恋爱了?”

“为什么?”江元洲问。

路嘉洋想了想:“一般恋爱的人,不是都比较在意手机里有没有消息进来嘛。”

江元洲仍是不解:“为什么?”

路嘉洋回答不上来了:“不知道,毕竟哥也没谈过恋爱。”

他拿起小兵继续拼凑。

身侧的漂亮少年却是半晌没再有其他动作,只是盯着他看。

路嘉洋被他盯得笑出声,放下小兵看他:“怎么了?”

江元洲搭上他手,倾身将脸埋进他颈间。

路嘉洋显然很习惯他这个动作,顺势抬手揉了把他柔软的卷毛。

江元洲趴在他怀里,伸手圈住他腰,说:“哥,我困了。”

·

江棋瑞说睡觉只是托词。

他来时没有留宿的计划,自然也没带夜里要吃的药来。

毫无困意。

他站在窗前,看雨幕下如同深渊巨口一般深刻不测的海洋。

站了许久,他感到有些口渴。

轻手轻脚离开房间,下到一楼。

刚在厨房倒了杯水,就听见一声很轻的:“小瑞?”

江棋瑞动作一顿,转过身,看见穿着睡衣的江和雅正站在厨房门口。

他抬手看一眼表上时间,竟然已经凌晨一点。

“我吵醒你了?”

江和雅轻笑摇头。

“我也没睡,心里惦记着,你可能睡不着。”

江棋瑞拿过手边水杯,避重就轻:“有点渴。”

江和雅看着他,视线落到他缠着纱布的手上。

“小瑞,你最近是不是又开始吃药了?”

江棋瑞沉默下来,一时没应。

直到江和雅又问:“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江棋瑞轻攥手中水杯,到底还是回答:“半个月前。”

江和雅的声音逐渐变得忧虑:“发生什么了?你……又发病了?”

江棋瑞垂下眸,轻声应:“没,只是下班太累,泡澡泡睡着了。后来小草在外面一直叫,还抓门,我就醒了。”

江和雅听着,月色下柔和的眸逐渐泛起水光。

江棋瑞说得不痛不痒,可到底只是睡着了,还是其实是沉进水里,失去意识了?

“姐姐……”

“你手呢?”江和雅又问,“怎么受伤的?”

江棋瑞仍是一样的回答:“不小心摔碎了杯子。”

“去医院看过吗?”

“没有,不严重,我自己……”

江和雅按亮客厅灯:“你跟我来。”

江棋瑞只得跟上。

江和雅从橱柜里拿出医药箱,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打开医药箱,拍了拍身旁座位。

纱布是江棋瑞受伤那晚缠上的。

他处理得粗糙,稍深的伤口看着仍是可怖。

江和雅垂眸看着,眼泪陡然落了下来。

她在江棋瑞开口前别过脸,抬手拭去,而后转回身,动作轻柔且细致地帮江棋瑞处理起伤口。

处理好,绑完纱布,她收着东西问江棋瑞:“是不是睡不着?”

江棋瑞看向江和雅红彤彤的眼眶,没再否认:“嗯。”

“还是吃的以前的药吗?”

“嗯。”

江和雅将医药箱放回储物柜,又从储物柜里摸出瓶药来。

她走回到江棋瑞跟前,将药瓶递给江棋瑞:“看看是不是这个?”

的确是江棋瑞吃的助眠药物。

江棋瑞接过后,见药瓶是开封过的,他又看了眼生产日期,是今年的。

他瞬间看向江和雅,脸色不太好。

江和雅冲他笑:“没吃过几次,不用担心我。”

江棋瑞轻攥药瓶,问:“叶怀骋现在还来找你吗?”

“不怎么来了,他好面子,每次来只要被你筠姐和慷哥看见,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闹得他下不来台。”江和雅说这话时,脸上有很浅的笑意。

她说的是路嘉洋的父母。

萍水相逢的一家人,却在这些年给了江和雅和江元洲母子二人最多的帮助。

江棋瑞松下一口气,轻声道:“那就好。”

江和雅轻拍他肩膀,说:“上楼睡吧,你不是明早就要走嘛。”

江棋瑞点头,跟着起了身。

·

第二天早上,江棋瑞如旧是六点多自然醒的。

他洗漱完下楼,俩小孩早已经上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