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地正法。”

凤宁往后瞄了他一眼,还一眼还真藏着畏惧。

裴浚真被她给逗乐了。

他到底遇上了一个怎样的傻姑娘。

头顶传来他的笑声,凤宁不满地哼了一声,在他怀里偏过头,眼风扫下去,竟然发现小赤兔从后方追了过来。

“小赤兔!”凤宁惊喜地扒着裴浚的胳膊去瞭望它。

小赤兔可高兴了,很狗腿地跟在裴浚身后跑,朝着凤宁鸣叫了几声,凤宁看这它乖巧的模样心里一下子乐了,

“你怎么来了?”

小赤兔冲着裴浚嗯嗯几声,那模样仿佛在说:主子吩咐的。

裴浚看着跟小赤兔自言自语的凤宁很无语。

夕阳渐渐褪去耀眼的光芒,如一轮红月挂在天际。

眼看出了上林苑往东面折去,凤宁回望身后颀长的男人,他扬首专注前方,双臂稳稳钳住缰绳,胸膛如岩石般坚硬又牢靠,热辣辣地熨烫着她背心,“陛下,您要带臣女去哪儿?”

“稍后便知。”

裴浚没有看她,目光落在前方熙熙攘攘的大街,也落在远方若隐若现的山峦,眉梢驻着意气风发的笑,是那种很张扬又快意的感觉。

他从未想过,带着李凤宁驰骋是这般令人愉悦。

凤宁有些不知所措,但她知道她是开心的。

虽然不明白他会做什么,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她充满了期待。

夕阳彻底落下云层,天地间浮动一片暮霭,裴浚骑着赤兔马跃进入朝阳门的瓮城,旋即顺着马道往城墙上直冲,一股巨力迫着凤宁往后撞上他胸膛,凤宁被灌了一口凉风,喘气不匀道,“陛下,咱们要上城墙吗?”

嗓音明显含着兴奋。

这才是裴浚想要的反应。

“对,朕带着你上城墙骑马!”

这是一种何等新奇的体验。

凤宁纳罕又惊奇,来不及多想,前方一片绵延的山峦徐徐从天际跃入视线,紧接着一整片城郊沃野,星罗棋布的屋舍,冉冉升起的夜灯,甚至远处漕河晚归的渔船悉数铺在脚下。

整座上京城尽收眼底。

凤宁心头震撼。

这一瞬,案头的文书,心里的愁难,所有一切思绪仿佛被掏空,心跟头顶的星河一般辽阔。

“陛下,我可以自个儿骑马吗?”

裴浚放她下马,凤宁立即骑上小赤兔,往南驰骋,就这么一口气不停歇地到了东便门。

打通州而来的漕河从东便门下蜿蜒而过,无数货船叠叠伏伏挤在城外,等着从东水关入城。

天际只剩一丝微弱的光芒,漕河两岸的灯火已次第燃起,熙熙攘攘的人群,四面八方的吆喝声,汇聚成一条流光溢彩的灯带,一路从城外山廓绵延至内城铜锣街附近。

凤宁被拘在李府小小一隅整整八载,还是头一回瞧见如此壮观的景象。

她第一次觉着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仿佛这世间已没什么事值得她烦恼。

回过眸,不知何时,东便门城楼下摆了一桌长几,有宫人从底下台阶呈了一些膳食上来。

裴浚负手立在女墙处,晚风徐徐从他身侧灌过,他衣摆猎猎,岿然似松,浩瀚星河倾颓至他周身,映出令人心折的光,当真有一身君临天下的笑睨气度。

凤宁下马来他身侧,眸光熠熠凝望他,

“陛下,您看什么呢?”

裴浚却没应她这茬,而是侧眸笑回,“再等等,咱们先用晚膳。”

“等什么?”凤宁一面问一面随他来到长几前,风被城楼挡在身后,宫人奉上两盏宫灯,那灯芒在这高阔的城墙上有如萤火之光。

裴浚没吱声,起意是在一瞬间,吩咐下去尚需要时辰准备,裴浚只能卖个关子,“先用膳。”

凤宁午膳喝多了酒,腹内空空如也,迫不及待用膳。

时不时有宫人打底下送来食盒,每个食盒标识不同,倒像是不同酒楼所出。

“陛下,您这怕不是点了城中各酒楼的招牌菜吧?”

“现在满意了?”裴浚优雅地靠着凭几,眸若点漆,有一种朗月清风般的俊逸。

谁看了他不迷糊?

凤宁确实很满意。

难得他有这样的心意。

中午光顾着敬酒,这会儿先扎扎实实将肚子填饱,再看了一眼裴浚,人家皇帝屈尊降贵陪她逛城墙,凤宁也不能不给面子,遂跪在他身侧,亲自替他布菜。

“吃饱了?”

“嗯,吃饱了,臣女伺候您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