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f市哪里?!”祁扬扣在栏杆上的手指用力得发白,几乎是声嘶力竭地问洛明起,“你刚刚说你们到酒店,是哪一个?洛明起,你别瞒着我行不行!我好歹跟陆瑞安结过婚,他要和别人相亲了难道我还不配知道吗?!”

洛明起欲言又止,本来想对祁扬说,按道理离了婚,就算陆瑞安要和别人相亲,也没必要告知祁扬这个前夫。

但他知道祁扬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这样说了恐怕要把祁扬气出个好歹。

洛明起左右为难:“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了,你来了又对瑞安发脾气,坏事就不好了。”

“我不会再那样的!”祁扬心里急得直冒火星子,但强忍着闭了闭眼压住疯狂燎上头的情绪,努力柔和下语气,“我保证,我肯定不会再朝他发火让他委屈。你在旁边看着,我要是对他发脾气,你就揍我,但是你别瞒着我,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行不行?”

洛明起被他磨得无法,只好说了个酒店名字和大致地址,没告诉具体的房号。

祁扬得了消息,连衣服都没心情搭配,直接从柜子里捞出两件换上,抓起钥匙飞奔去车库,一路上压着高速的最高限速冲到f市。

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一点也不困,开车抵达陆瑞安所在的酒店、开好房间却一刻也呆不住,索性到楼下酒店门口的长椅上枯坐着,草木皆兵地注意着每一个进出酒店的人。

可一直到下午眼睛都看得发酸发涩,他都没能瞧见陆瑞安的身影。

满脑子不停冒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揣测让祁扬焦虑的心碎成八瓣。

他一会儿说服自己冷静,告诉自己,他和陆瑞安已经离婚了,陆瑞安要是想找别人也是理所应当的,还轮不到他有意见;一会儿又被委屈和幽怨淹没,想着这才离婚四个月,陆瑞安就已经急着去相亲找别人了,那他算什么?!

祁扬左等右等也没等来陆瑞安或者洛明起的踪影,他按捺不住地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去前台问,前台微笑地告诉他,公司有规定不得泄露客人隐私,拒绝了他的任何询问。

祁扬只好落寞地转身走出酒店大堂,在长椅上吹了会儿冷风,不死心地拿着照片去问门口不远处卖假古董的大爷。

大爷吹得天花乱坠,说自己摊上的都是千古难遇的真古董,识货的人才能看出来其中门道。

祁扬囫囵一瞧,一眼就知道是这堆“古董”的生产日期估计不会长于十天,但他急着要打听陆瑞安的踪影,示意着屏幕上的陆瑞安问:“大爷,你见过他吗?”

大爷眯着眼瞧看半晌,老神在在地一抚胡须:“好像是瞧见过,好像又没有。”

“那你看到他进酒店了吗?他是一个人还是?”祁扬心里一喜,连忙追问。

大爷不答,眯着眼徐徐道:“我这些宝贝啊,是在等一个有见识的有缘人……”

祁扬听不下去了,直接问他要了二维码,要了两只手串,转过去五千。

大爷喜笑颜开,终于低头仔细瞧看祁扬手机里的照片:“好像有瞧见,晌午的时候吧,他和另一个男的进的酒店。”

“那他身边的男人是这个吗?”祁扬点开洛明起的头像给他看。

“唔……”大爷眯眼辨认几秒,缓慢摇头,“我瞧着不像。”

祁扬顿时如坠冰窖。

一方面他清楚陆瑞安不是那种初次见面就会轻率地和人开房的人,可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想,万一是那个相亲对象强迫陆瑞安的呢?陆瑞安脾气那么好,又拉不下脸拒绝别人,万一被骗呢?万一陆瑞安被欺负呢?

祁扬恍恍惚惚地回到酒店楼下的长椅坐着,长椅上像是长了针,他坐下没两分钟又霍然站起身,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踱步。

他数不清自己给洛明起和陆瑞安打了多少个电话,期间接通一个,是陆瑞安接的,但他只是潦草地说了句“在老家过年,有事晚点再说”就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暮色降临,祁扬脑子里嗡嗡直响,连他自己都不理解自己是想做什么了。

就在他怀疑陆瑞安是不是从其他门离开时,忽然瞧见从酒店出来,走到门口的人影。

祁扬脑中“叮”地一响,他想也没想地冲过去,一把抓住了陆瑞安的手腕。

一阵风袭来,陆瑞安甚至没看清身前袭来的人影就感到手腕上传来的冰凉力度,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推开,但那只手却坚硬得像是冷铁,他一点也挣脱不开。

陆瑞安皱眉去看,一时怔在原地——怎么是祁扬?!

祁扬面色憔悴,脸上的神情沉得发黑,双眼泛红,唇色发白,浑身上下都裹着寒意,像是淋了一天的雪。

他一声不吭地拽着陆瑞安往外走,陆瑞安不得不跌跌撞撞地顺着他的力道,等陆瑞安听到汽车开门的声响反应过来时,祁扬已经猛地打横抱起他塞进后排。

陆瑞安挣扎着要坐起身,祁扬托着他的腰往后狠狠一推,陆瑞安本能地闭上眼等待后脑磕碰车门传来的疼痛——然而没有,他只感觉到垫在后脑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