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强压下的酸涩感再次冒出来,谢濮摁了摁发烫的眼睛,低声说:“我相信你是真的担心我了。”

伤口要尽快处理省的发炎,谢濮刚才只拿了退烧药,这下还要回去找消毒药和涂抹伤口用的药膏。

事情不麻烦,不过折返一趟的事,谁料到靳隼言根本不让他走,他明明闭着眼,却能精准抓住谢濮的手,央求说:“别走阿濮……”

谢濮没办法,只能站在门口叫海棠把药送过来,海棠记性好,各类药名都记得清楚,把谢濮说得每一种药都拿了过来,谢濮和她道谢, 她摆摆手,能帮到谢哥哥的忙她很开心。

谢濮很细致地处理完靳隼言腿上的伤口,因为伤口不深,不用缠纱布,这期间靳隼言醒过来一次,看见谢濮在给他上药,往后躲了躲,“不疼,你别弄,过来歇着。”

谢濮就放下棉签,到他床边坐一会儿,等他睡过去后,再接着给他上药。

靳隼言这一觉睡得长,一直到下午还没醒,谢濮给他试过体温,发现烧退了,他放下心,趴在床边也睡了一觉。

快傍晚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紧凑的铃声,谢濮惊醒,听见有人用喇叭喊:“所有人,立刻转移,所有人立刻转移……”

靳隼言也被吵醒,揉着头问他怎么了。

谢濮披上雨衣出去问,有人给他解释:“附近的河口决堤了,咱们这里恐怕不安全,要尽快转移。”

这是紧急情况,谢濮也知晓这件事的严肃性,他当即跑回帐篷带上应急用品,蒋雪青也在帐篷里,两人对视,互相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把必需品装好,谢濮对蒋雪青说:“帐篷里那群孩子还要你多照看两眼,我要到靳隼言那里去一趟。”

蒋雪青下午听说了靳隼言过来的事情,点头应下:“你放心交给我。”

谢濮背着背包回去,靳隼言还坐在床上等他,一见他便问:“怎么回事?我听有人说要立刻转移。”

谢濮把情况简单叙述,找出一件雨衣让靳隼言穿上,靳隼言长得高,雨衣穿在他身上只能遮挡到膝盖上方,谢濮想了想,蹲下身给靳隼言的两只小腿缠上纱布,“一会儿穿上雨靴,最好不要碰水。”

靳隼言看着谢濮蹲在他腿边温声嘱咐的样子,突然就生出把这人揉碎在他怀里的念头,他喉结滚动,一把将谢濮拽起来,“我自己都不明白了,我想你在意我关心我,可你真的这样关心我,我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谢濮说:“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靳隼言扯开嘴角,眼中却没什么笑意,“阿濮,你太好了,嘴上对我说着冷硬的话,其实一次次地对我心软,你这么好,我心疼。”

谢濮的心颤了颤,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外面再次传来急促的铃声,他们该出发了。

手电筒的光亮照亮前路,但路上积水太多,他们还是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下去,谢濮身边有靳隼言牢牢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有摔倒的可能。

他们要转移到远离河口的另一个安置点,一些不便行动的病患已经先由直升机转移过去,剩下的人数量太多,只能由抢险士兵带队,徒步走过去。

幸好两个安置点的距离在徒步可以接受的范围里,不然他们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路程行至一半,一直走在前方的蒋雪青突然折返到队伍末尾,焦急地问:“你们有没有看见有人掉队?”

谢濮和靳隼言一直走在最后,没发现有人掉队,“出什么事了?”

蒋雪青说:“少了一个孩子,我怎么查都少了一个。”

谢濮比蒋雪青冷静一点,“我确定没有人掉队,是不是他还在安置点里没有跟出来?”

安置点里孩子多,平日里没有什么可供娱乐的,他们就会在帐篷里玩躲猫猫,谢濮担心这个孩子是不是藏起来了,一直没跟出来。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蒋雪青拍了下脑门,“那我回去找一找。”

“还是我回去吧。”谢濮拦住他,“我和他们一起玩过几次,知道他们平日爱躲在哪里。”

蒋雪青倒也没完全失去理智,谢濮说得很合理,他点头同意:“那好,现在路程还剩一半,两个小时你还没回来的话,我就折返接应你。”

“好。”

谢濮从蒋雪青手中接过强光手电筒,把自己的背包交给蒋雪青,“我会尽快回来。”

等他们说完,靳隼言跟上谢濮,“我和你一起回去。”

谢濮一怔,“你不……”

靳隼言打断他:“我来渡洋为的是你,不跟在你身边,我过来有什么意义。”

谢濮定定看着他,“谢谢你,靳隼言。”

“我说了,我不要你的谢。”

他们沿路返回,谢濮举着手电筒,“先欠着吧。”

“什么?”

“我现在身上太脏,没办法抱你。”

靳隼言控制不住,笑出声。

谢濮回头看他,靳隼言连忙收起表情,“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