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是想给你发消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忘了。”谢晟磁神色平淡得不像失去了亲人的模样。

“哥哥,你哭吧,别憋住。”齐盛率先红了眼眶,“你这样,我也好难过的。”

谢晟磁垂下的鸦羽般黑的睫毛轻颤,声音很低很低,逃避道:“我没事的。”

“我没事的,真的……没事。”谢晟磁拉着老爷子的手不肯放,睁着的眼滑落下泪珠。

脸颊上泪水的凉意,打破了谢晟磁的伪装。

“齐盛。”谢晟磁空着的手拉起齐盛的手抵在他的心头,木讷的告诉齐盛:“我这里,很不舒服。”

“我没有家人了……我没有爷爷了。”谢晟磁在没遇到齐盛前,没感受过浓烈的爱意。

可他得到的第一份真心的爱,是谢老爷子给的。

不多,但真诚。

谢晟磁是谢老爷子带大的,即便多次偏心弱者,可对谢晟磁的爱从来不是假的。

谢老爷子去世后,谢晟磁真的没有家人了。

“有我,哥哥不是一个人,有我。”齐盛跪到谢晟磁身边,用最能让对方感受到温暖的方式抱住谢晟磁。

“我会是哥哥的家人。”

谢晟磁的下巴搭在齐盛的肩头,白玉的脸上划过泪痕。

平静又窒息。

……

谢老爷子的葬礼办得很大。

谢老爷子人到中年时,事业正达顶峰,老了之后在商圈也是备受尊崇。

今天的葬礼来的人很多。

谢晟磁披麻戴孝站在最前方,孝堂内来回不断的有人来祭拜。

谢晟磁看着老爷子的黑白照,想起老爷子回光返照拉着他的手支吾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谢晟磁莫名听懂老爷子在说什么。

老爷子在说对不起,在说要谢晟磁健康平安。

齐盛自从站在谢晟磁身边,目光一刻都不曾从谢晟磁身上离开过。

时刻注意谢晟磁的状态。

原本就瘦,几天没有好好吃喝睡觉。

从齐盛的角度,入目的是谢晟磁侧颜轮廓线条更加流畅,下颌线削尖似刀斧。

陶家人也来了。

陶家原本出一个代表过来就说得过去了,但此时陶父陶母还有陶源生都过来了。

祭拜完谢老爷子,陶母走到谢晟磁身前,千言万语也只凝结成一句:“孩子,节哀。”

谢晟磁长期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些僵硬,扯唇道:“多谢您的关心。”

见谢晟磁看着她,陶母安抚谢晟磁道:“那天的事,我和齐盛外公都没放心上,你安心。”

陶母转身欲离开,却蓦地看见一道身影,她猛的抓住陶父的手臂。

手臂一疼,陶父侧眸低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陶母拉着陶父往外走,在外四处眺望:“人呢,怎么不见了?”

陶父疑惑道:“谁不见了?”

陶母抓着陶父手臂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神色焦急的看向陶父:“我刚刚好像看到齐行方了!”

“你还记得齐行方吗?”陶母看向来往祭拜的人群,“我刚刚好像看到他了,戴着帽子,但我看到脸了。”

“会不会看错了?”陶父轻轻抚着陶母的后背,“女儿那件事我们当初不都报警了吗?”

“要不是他在国外,怎么可能现在都抓不到。”陶父道:“他哪里还有胆量回来。”

话是这么说,但陶父一双鹰眸仍扫向人群。

齐行方,陶父死都不会忘记他的模样。

……

葬礼结束。

人群开始散去,剩下的只有落寞的孤寂。

齐盛转身,映入眼帘的是谢晟磁逐渐倒下的身影。

“哥哥!”齐盛离谢晟磁有段距离,险些就让谢晟磁直接倒在地上。

齐盛虽然抱的及时,但谢晟磁白皙没什么血色的手还是磕到了地上细小尖锐的石子。

摁在地面的手心传来轻微的疼痛感,让谢晟磁清醒了几分。

他身体的重力全压在齐盛身上,有些无力的掀开眼皮,黑眸黯淡无波,“我没事。”

“没事?”齐盛有些气笑于谢晟磁的逞强,又偏偏无法对谢晟磁生气。

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能没事吗?

齐盛单膝跪在地上,看着跪坐在地靠着他的谢晟磁,面色苍白,本就白皙的脸颊添了几分病态。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齐盛注意到谢晟磁受伤的手心,“我背哥哥。”

齐盛皱眉看着谢晟磁受伤的右手,右手以前就受过伤,每每下雨天骨子里就闷疼,现在又受伤了。

“我有些口渴。”谢晟磁薄唇抿起,怕齐盛不放心又道:“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我车里拿水。”

齐盛看向周围,直接拦腰抱起谢晟磁走向旁边的座椅,将人放下之后,给谢晟磁拍了拍被灰蹭脏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