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她抱的极紧,宋荔晚几乎觉察到痛意,却又在这份痛意间,触碰到他的灵魂。

“如果是几年前的我,会因为这件事而痛苦。可靳长殊,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抉择,每一次抉择,都汇聚成了现在完整的我们。”她吸了口气,将自己,深深地埋入他的怀中,“无论怎么抉择未来也许都会后悔。可至少我知道,这一刻如果选择放弃你,我会很难过很难过。那种难过,足以抵消我,全部离开你的念头。”

人生有那么多选择的机会,没有人会永远做对。

可至少,她能够让这一刻的自己不后悔。

这样,也就足够。

两人拥抱,似两颗彼此依偎的藤,许久,他说:“如果你这一次选择离开我,或许,我没有勇气再去阻拦你。荔晚……谢谢你愿意留下。”

她却轻轻地笑了:“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后悔了呢?所以靳长殊,你最好不要让我觉得,我现在的决定是错误的。”

他也笑了,笑声透过单薄的肌肤,一路颤栗着掠过她的心上。

“为了让你不后悔,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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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时,窗外的第一缕朝阳,正自地平线尽头缓缓升起。

宋荔晚被靳长殊牵着手,慢慢地向前走去,她雪白面上,缠绕着一条黑色的缎带,遮住她的视线,让她无法知晓,靳长殊究竟带着她到了哪里。

鼻端,是暗香浮动的气息,他柔声问她:“你希望看到什么?”

宋荔晚毫不犹豫道:“你。”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他将声音放得很低,递到了尘埃里,便生出了无法言喻的温柔。

“如你所愿,我的荔晚。”

修长的冰白指尖拂过她的面颊,缎带沿着光洁的肌肤缓缓落下,朝霞若浮动的黄金,在一片沙丽般冶艳明媚的光中,他站在她的面前,狭长凤眸之中,翡色若吉光片羽,秾艳如至死不渝。

在他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玫瑰花海,花朵蜿蜒至目力不可及的远方,娇艳欲滴的红色花瓣,于微风之中拂出勾魂摄魄的香气,红得如火如荼,似是鎏金璀璨,美得醉生梦死。

“喜欢这个地方吗?”

可宋荔晚,却不似他想象中的任何神情,她只是古怪地看着他,半晌,才冷冷道:“这个地方,我不是第一次见到。”

当然不是第一次,之前她就在照片里看过,里面不只有靳长殊,还有桑夺月。

所以,带别的女人看过的地方,又带着她来?

真不愧是靳先生,一物二用,一点都不浪费。

宋荔晚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靳长殊难得失笑,连忙拦住她,将她抱在怀中,柔声软语安抚:“这脾气真是越发大了。荔晚,你现在,难道连解释都不肯问一句,就又想跑了?”

宋荔晚看他一眼。

意思很明白,解释不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答复,就不必解释了。

靳长殊实在爱煞了她这幅骄傲冷艳的模样,唇边现出一抹笑意,耐着性子向她解释说:“这里,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宋荔晚没说话,只冷笑一声。

骗鬼啊,为她准备的,怎么桑夺月先来了?

“这块地方,是我从桑家手里买下来的。”

宋荔晚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动:“是爸爸……?”

“是,这是你父亲自你出生起,便为你准备的。只是后来你走失后,这片土地便渐渐荒芜了,哪怕仍有玫瑰,却也不是当年的规模。我之前来退婚时,意外见到了这片地方,莫名觉得很适合你,桑老先生不愿触景生情,我稍稍一提,他便答应卖给了我,让桑夺月代替他,来这里和我签下了转让合同。”

失去主宰的土地,在等待中渐渐枯萎。

可兜兜转转,这片绽放玫瑰的国度,终于又迎来了命中注定的公主殿下。

他说的话语中,像是藏着宿命的轮回,宋荔晚如被吸引一般,视线扫过那开得漫无边际的玫瑰花田,秾酣一如,梦里最初的模样。

宋荔晚忍不住轻声道:“真美。”

“这里,注定属于你。”靳长殊柔声道,“我很早之前,就打算带你来这里了。”

可天不遂人愿,他们之间,总有别的阻碍。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是她的,亦是他的。

宋荔晚还为这一片玫瑰的红而心醉,却见靳长殊将一只玻璃罐子递给了她。

罐子有些眼熟,里面密密匝匝塞着千纸鹤,宋荔晚下意识接过,端详半天,迟疑道:“这不是我之前的那只许愿罐子?”

“是,这里有一千只千纸鹤。”

“都是你叠的?”

靳长殊嗤笑一声:“若是指望有的人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叠完。”

宋荔晚想起自己以前,总是想要许愿,却又总是懒得去叠,断断续续,也不过叠了寥寥无几的纸鹤。

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