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踏进时疏家的一瞬间,傅星玫只觉得有些许的不真实感,这是她第一次不需要任何人打掩护,并且在母亲默许的状态下前来的,让她恍惚之间终于有了自己已经成年的意识。

时疏是直接将她从考场接回来的,因而她几乎没带什么东西,无非只有一个背包,里面装着已经用不到的答题工具,钱包,还有一部手机,自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卧室里没有什么可玩性,傅星玫一个人待得闷了些,等了时疏很久也没见他回来,于是抬脚欲朝门外走,却被迎面而来的时疏撞了满怀。

“刚刚去切水果,稍微费了些时间,等着急了?”将被撞得发懵的傅星玫轻轻推开,时疏弯下腰查看她有没有伤到哪里,见没有事也松了口气,领着她回了屋内。

“饿了吗?”盘子被放在桌子上,将叉子递给她后,时疏开口:“晚饭想吃什么?”

“我还好,吃什么都可以,”她似乎有些兴致缺缺,摇了摇头后不再开口,满脑子都是最后阮菱离开时的背影。

而上一次如此令她不安的,还是在她撞破了一些令她难以启齿的事后。

“星星,”时疏坐到她身边,揽住她的双臂带了些力量让她转向自己:“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现在的我们应该算男女朋友对不对,”看她老老实实点头,时疏继续道:“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可能难以开口,我也可以选择不去问,因为这是你的隐私,但如果这已经影响到了你的情绪,我觉得我是有必要去刨根问底的,”他的吻在她额间落下,烫得她的心微微发疼:“毕竟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了,不是吗?”

纠缠在一起的双指终于定格,而后松开,傅星玫抬头看向他,开口道出的话语缓慢而坚定:“时疏,我们做爱吧。”

傅星玫总觉得,做爱是可以消除当下所有的恐惧,忧愁与不安的,它将荷尔蒙升起,填补她内心所有的空缺,通过肉体间最直接的触碰,短暂到达一种逃避的效果。

她不能不承认,当她赤裸着被时疏拥进怀里,起起伏伏抽插之时,她能够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肌肤间毫无阻隔的接触使得她在某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被这个人偏爱着的,是独一无二的,独一无二到愿意与她肌肤相亲,直至到达顶端。

他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地用力冲顶着她,不停地伏在她耳边说着“我爱你”,感受她细若的嘤咛声,小声的抽泣声,任由她在自己身下,由身体至情绪,得到完整而彻底的解脱。

当精液在她体内释放时,天色早已渐沉,远处灯火已经悄然亮起,而她疲倦地蜷缩在他怀中,乖顺地像只餍足的猫。

“要不要睡一会?”时疏将她抱得紧了些,看她摇了摇小脑袋,往自己怀里缩了缩,高潮过后被情欲包裹着的嗓音略显沙哑:“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那就好好歇一歇,我陪你,”他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她的唇,直觉告诉他今晚的傅星玫很不对劲,而这种不对劲是自从见到阮菱开始的。

或许将阮菱叫来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时疏沉了沉眸子,将思绪慢慢捋顺。

“时疏,如果你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偶然间撞破你家里有人出轨,你会怎么办,”许是她将脸埋在他胸口的原因,连带着她的嗓音也发着闷,让他愣了愣,垂眸看向怀里的女孩子,她似乎正在等着自己的回答,于是他沉思了一下,开口道:“如果是在我没有解决能力的情况下发现的,或许我会瞒下去,如果我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那么我会开始着手收集证据,我对于亲情与家庭之间的链接感没有这么强烈,所以我不怕闹到一个不算好的结局。”

他知道她听进去了,因为没过多久她便开了口,语气平淡地恍若叙述别家事情,却让时疏心狠狠疼了疼。

她说:“我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曾经撞破过我妈妈带其他男人来家里过,我一直瞒到现在,从来没有跟谁讲过,我总觉得我只要瞒下去,这个家或许就能被维持地很好,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有好几个晚上,在父亲不在的时候,我总能听到她的房间里传出声音来,当时很小,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甚至不小心偷看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可能真的是我太天真了,我从小学到初中,断断续续撞见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能够鼓足勇气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和我爸爸。”

吸了一口气,她缓缓吐出,继续道:“我很清楚我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并且更清楚它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做一个‘正常人’习惯了,我连自己是什么样子的都忘了,而今天,她走时的那个身影,很像那天晚上我起床去洗手间,无意间撞见她将那个人带到房间里的背影。时疏,回忆勾起来的滋味并不好受,我曾以为只要有了快感,荷尔蒙就可以冲淡一切,可事实却是,待到荷尔蒙降到最低值,我会比原来更加悲伤,肾上腺素可以改变我一时,却改变不了我始终如一。”

它就像会上瘾的毒药,能够让人短暂忘却烦恼,却也会让人在戒断期的空虚中彻底丧失理智甚至生命,而她就像那毒药之海中无桅杆的帆船,颠簸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