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之后,刘兰没怎么留徐硕,便让夏墨和徐硕二人去畅诉离情别意去了。徐硕一走,何老爷子感觉屋里气氛尴尬,三下两下把碗里的面条扒光之后,也不多说话,直接脚底抹油溜了,公羊然抱着个大碗看了看刘兰,再看了看纳兰容若,想把手里的碗放下,可又心疼碗里的面条,权宜再三,终于还是无视二人,专心致志的对付碗里的面条。

看着身边一路之上踢着一个小石子的可人儿,徐硕没来由的心跳加,夏墨突然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什么声音在响?”

砰砰砰砰砰,徐硕终于知道了夏墨所说的声音是什么了,赶紧做了个深呼吸,伸出手握住了身边的小手,可手心里的汗水还是把他出卖了。

往前走了没多远,夏墨把头靠在了徐硕的肩膀上,侧着头看着天上的星光,在情人的眼里,无论是什么样的风景总是会平添几分色泽,一阵冷风吹过,夏墨缩了缩脖子,往徐硕的身边再靠了一点,少女身上的香味直往徐硕的鼻子里钻,徐硕一阵阵的意乱情迷,抽了口冷气定了定心神,这时候夏墨定住了脚步,看着面前的一个硕大的广告板呆。

“钻石恒久远,真情永流传。”

徐硕也站住了脚步顺着夏墨的眼神往广告牌上念去,一边念一边低低的絮叨。广告牌上是一个身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子面对着新郎,手上的戒指和脸上的笑容闪闪光。

夏墨突然小女儿情调的转过身,手攀住了徐硕的脖子,柔声道:“阿硕,现在给我买一个戒指好么?”

徐硕点头,终于说出了二人出来之后说出的第一个字:“嗯!”夏墨原以为身边的这个男人会顺着话茬,再说出一点天长地久海枯石翼双飞心有灵犀之类的虽然有点肉麻但却叫人心头儿酥的情话,却没想到身边的男人沉默了许久,再没说出一句话。

夏墨看着男人憋得红的脸疑惑道:“怎么了?”

徐硕终于松开了嘴,额头上满是汗,低声道出了答案:“没钱。”

安静,安静,大段大段安静,沉默再加上沉默的安静,沉默的,安静的,直欲让徐硕挖个地缝钻进去再不露头。

终于,传来了一阵大笑,仿若天籁,没有嘲讽,没有鄙夷,只有纯粹的愉快,她的笑声让徐硕如坠云雾之中,几乎成了这辈子徐硕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徐硕很认真的看着面前笑得像一朵花一样的女孩子,把裤兜的口袋反过来,一本正经道:“我真没钱。”

笑声收敛,夏墨道:“我信。”

话说完,夏墨弯下身从旁边的花圃里折了一根长长地经过了夏秋冬四季洗礼后依然笔挺柔韧的狗尾巴花,递给徐硕,微笑道:“没钱不要紧,能用这个给我编个草戒指么?”

徐硕略微心虚地轻声道:“我不会。”

夏墨翻了个白眼,然后弯下头手指像一只蝴蝶一样翻来翻去,不大一会儿功夫手里的狗尾巴草变成了两个静静躺在手心的戒指,夏墨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徐硕的眼睛道:“帮我带上。”

徐硕红着脸,拿起了一个小一点的草戒指轻轻地套在了女孩儿的手指上,然后厚着脸皮伸出了自己的无名指,女孩子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把戒指戴到了徐硕的手上,徐硕手一翻轻轻抓住了给自己带上戒指的女孩儿的手,心也不再跳了,低下头在女孩儿的迹轻轻吻上一口。

夏墨皱了皱鼻子,嘟囔出来两个字:“色狼!”

偌大一个北京城,除了夏墨,再无人相信京畿尚玩会所的理事,博古的老板,上林湖工程的承包商,竟然是一个裤兜里干干净净的穷光蛋,徐硕v孩子的手前前后后的晃dang着,手指上的草戒指许是因为夜晚的露水竟然比广告牌上的几克拉的钻戒还要闪亮。

这边是这小两口郎情妾意,你侬我伊,好不快活,那边却是大眼瞪小眼,眼眼相觑,把碗tian的干干净净的公羊然,看了看身边的两位,纳兰容若正在看报纸,刘兰正在织毛衣,公羊然定了定神,放下碗,颤声道:“我吃饱了,走了。”

安静,安静,大段大段的安静,沉默再加上沉默的安静,沉默的,安静的,直欲让公羊然双肋之下生出一双翅膀,从旁边小小的气窗赶快飞出去。

拉开门的瞬间,公羊然会过头,壮了壮胆子,冲屋里的两位说出一大段话:“我前两天见老爷子了,老爷子让我给您捎句话,他说他老人家快不行了,让您得空回去看看。”

屋里还是一片寂静,公羊然伸手轻轻捶了捶胸口,正要蹑手蹑脚的把门关上,屋里悠悠的传来了一句把他溜之大吉的心思一下子伤的死死的。

“滚回来,把碗刷了再走!”

公羊然悻悻然的带上门,转身走了回来,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端着锅碗瓢盆进了厨房。

纳兰容若浑似对于公羊然刚才说的话没有一点感觉,仍是自顾自的看着自己的报纸,身边的刘兰把手里正在勾来勾去的毛衣针放下,看了看纳兰容若,叹了口气,然后温声道:“要不等等回去看看,他们知道我们住在这了,也瞒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