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硕来说,高兴的,自然是因为白嗣文这个自己隐藏许久的突然一击果然让和田的欲料商人们乱了方寸。

白嗣文的暗招,绝对是和田城里最关键的事情之一,戚文根本不知道,在孙楠梓死后,在徐硕抱着孙楠梓将他安葬在欲龙喀什河河口之后,这个有情有义的江浙商人没有任何犹豫的已经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了徐硕的身上,不是因为利益,而是简简单单的情义,这两个字虽然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正能做到白嗣文这一步的人确实为数不多。如果白嗣文稍稍露出一点马脚,只怕早就想办法去对付他了。

今日听到这突兀的一句话,和田的欲料商人已经完全错愕了,也很快就明白了今天所谓的招标,完全就是徐硕一派的胜利。使出种种招数,让他们把宝压在戚文身上,然后突然的自己内部的领导者倒戈一击,所带来的不仅仅是伤筋动骨这么简单,而是货真价实的翻盘,把桌面上所有的筹码全部轻松的装进了徐硕的口袋,而他们心中以为要把徐硕逼到无路可退,却没想到,自己这些人,在徐硕的眼里,应该是和满山梁上跳动的猴子那么可笑。

即便是戚文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可是又能怎样,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压在了正在屋里坐着的那个装傻充愣的年轻人身上。所有人的目光投到了屋里的年轻人和屋外站着的徐硕身上。

便在这片刻的沉默之后,张不肖的一句话,让和田所有的欲料商人如坠深渊,浑身冰寒一片,那句话的声音很低,但是其中所代表的含义,却像是一个数万吨重的巨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张不肖走出屋门,看着屋外站着的徐硕,轻声道:“老板,竞标结束了!”

七个字,仅仅七个字。而身处在此地的所有人都知道,和田的天终究还是变了,但是却没想到变得会这么快,而且来的这么凶猛。

当然这一切自然是要归功于装傻充愣的张不肖和忍辱负重的白嗣文,一个是装傻充愣把所有的资源笼络在手中,一个是拼了命的把欲料商人们往悬崖上带,正是这两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二位,成功的和田看似已经谢下的大幕重新拉了起来。

如果张不肖没有和戚文把所有矿山上的欲料归属问题归纳好,徐硕这次,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和成竹在胸。

和田的欲料商人强抑着内心的震撼,沉默着离开了欲料街,走上各自的车子,往各自的店铺驶去。不知道今天夜里,会有多少人因为这突然的一击不能入眠,而戚文又会做些什么应对。

徐硕站在台阶上。微笑着看着和田欲料商人们浩浩dangdang的车队消失在暮色中。

他身后的一些在欲石街上开店的商人和一些不相干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寒冷起来,觉得徐硕嘴角挂着的那抹微笑显得无比寒漠冷血。

众人在规程中,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白嗣文几眼,似乎心里依然没有办法将他和徐硕联系起来,他们知道,有这两个人在这里站着,关于和田庞大的欲料资源,还有所有的产业利益链,将会风起云涌。虽然戚文可能拼命一击,可是总会变得激烈起来。

而自己这些人,却再也拿不到其中的好处了。

费子和马仲才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心里想着,晚上是不是让今天没有竞标成功的欲料商人们再来上一场宴会,是不是应该多请一个人。

只是今天的牌面掀的太过突然,和田欲料商人们一时也拿不准主意,而且此时就向徐硕伸出橄榄枝,也有些过于冒失。再说也不知道这个几乎把桌子上底牌拿完了的年轻人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戚文怎么想的,徐硕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拟定好的行动手册里,和田欲料商人一行,应该是左右分化而行之,打戚文,那对其他的商人要怀柔。今天自己和白嗣文抢了那么多标,已经隐隐要逼着和田的欲料商人们联合起来,明天开始要和戚文争食,而白嗣文这个卧底的身份一出,那些和田商人们也应该能嗅到其中的阴谋味道和机遇。

风险和机遇向来是一对孪生儿。商人具有先天性的冒险精神。

所以徐硕转过身给张不肖打了一个手势。

便只见张不肖满脸堆笑的走到了费子和马仲才二人面前,然后在对方略感错愕的目光子中,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商人们开始都笑了起来,似乎在说一个非常有趣的话题,然后众人分散离开了这条大街。

徐硕回身和白嗣文说了几句,又看了澹蛋一眼,然后便在李青羊的陪伴下先行离开。离开之时,他回头用余光扫了一眼,看见张不肖虽然和那些商人们离开的方向并不相同,但是呆会儿商人们的聚会中,应该有张不肖的一张椅子。

戚文吃亏,而他身后的一切正在被徐硕疯狂的进攻,但身为戚文一派的那些人却并没有什么动作,良禽择木而栖,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办法便是和徐硕一脉拉上些许的瓜葛。

此时只剩下徐硕与李青羊二人,他们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群拐了个弯,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了许多。

徐硕温声说道:“昨天后半宿你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