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允许你们欺瞒朕的!”

帝王暴怒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让正跪伏的人愈发瑟缩,不敢动弹。

“都给朕滚啊!”

“国师……我回来了。”

天启六年,大齐结束几年灾荒,百姓得以喘息生机,君主亲征击败外族蛮夷,大胜后班师回朝。

一切都在推着大齐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国师桑予却没能坚持到君主回归,在其回京都城前夕病逝于天地坛旁的寝殿内。

举国哀悼。

看着京都城内飘扬的白布,百姓行走间佩带的白麻布,桑予漂浮着透明魂体,此时并没有多大的伤感情绪。

他用自身生机,换的这大齐的生机,能看着百姓安居乐业,对他来说似乎是最好的结局,毕竟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唯一亲近的人便是陛下,但陛下身后还有更多追随者,想必也不会差了他这么一个,哪怕他的能力要稍微好些。

想到当今陛下,桑予有些担心,他临走前本来想等着他回来的,但已经破败的身子根本由不得他,能撑那么久,已经算是他尽力。

好在他走之前便收到了当今的消息,已经在城外,就算没能见到最后一面,好歹他能送自己最后一程也还好。

这般想着,桑予轻轻控制着刚适应的魂体,向着当今陛下的寝殿而去,想着临走前没能看到,这样再见一面也算好,不算太遗憾。

但看着正坐在寝殿中央,手中把玩他常佩腰间的那枚玉佩,神情悲伤的君上时,桑予心中也很是不好受。

这些年,帝王最信任亲近的人便是他,但焉知他心中,将这位少年帝王看的又何尝轻。

这位是他失去世界上待他最好的师父仙逝前,担忧他的以后,指给他的精神寄托。

多年相处,一路扶持相护走到如今,他怎么会舍得看他独自坐在高处,仿佛除了这大齐江山,再无拥有。

在桑予飘在空中,看着正坐在寝殿中央的年轻帝王出神时。

一位常跟帝王身边的心腹内侍从外轻挪脚步,走近了帝王身边。

“陛下,国师大人已经停灵许久,您看这接下来的流程是否该走了。”尖细的声线被压的极低,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

正摩挲着玉佩的人沉默良久,就在内侍以为他说的话帝王没有听到时,上首传来沙哑晦涩的声音。

“国师护朕登基,为大齐殚精竭虑,配享太庙,郡王之礼厚葬,国师林……立碑。”

下首的内侍恭声应喏。

待内侍出门后,坐在寝殿中央的人还是那副悲戚模样,好似已化身一副雕塑。

刚刚那句话,听到耳中的何止是那内侍,在半空中漂浮着魂体的桑予也听了个清楚。

他为大齐所做甚多,最后能有这样一个葬仪,并不奇怪。

京郊皇陵现在正在修建的正是当今君主的身后陵,这是自陛下登基后,就在不断修建的,但这次破天荒的,这里停下了修建的进度。

因着当今不想让国师走的顺遂,便让正在修建他皇陵的那些人停下动作,先去修建国师要葬的陵寝。

接下来几天,桑予一直跟在陛下身边,看着他颓废的模样的,心中翻涌,却不知该怎么办。

就连一开始想着在帝王身边,拖个梦告别之后便远离皇城,自己去找找那地府,毕竟总在这世间飘着也不是办法。

但现下因着陛下伤心的模样,反而,也让他自己本身的离别不舍之情跑了出来。

这般长时间的相处,而陛下从未与他有过隔阂,君臣相宜,很是亲近。

而他自己本身,也是将自己对这世间留念的寄托在他身上的。

只是如今,他们阴阳两隔,再是不舍也要放下,他在这世上迟迟徘徊。

因着帝王的一句话,之前因为帝王无法接受国师离去,而停滞在原地敲经度日的葬仪再次启动。

也因着帝王的一句话,直接将本来正常的葬仪等级提高到最高层次。

“陛下,大人该启程了……”内侍走到君上近前,轻声提醒。

这场葬礼因着是上面的主子吩咐的,并不违背祖制,不但没人反对,反而因着国师这些年的所为,让参与其中的人都竭力的准备。

且现在整个大齐最大的一位就是面前的这位,他下的决定,基本上就没什么人能够反驳。

要是在以前,还有国师在旁说话劝说,他能够听,但现在,能让他听话的人走了,就剩下他这一人。

“嗯,启程吧……”当今怔愣片刻后,手中紧紧攥着那每玉佩,说出这句话。

内侍担忧的看了陛下一眼,而后站在其身旁,朝着一边的仪仗队示意点头后,出声,“启程!迎大人出殿……”

这场这场葬仪,因着规制和以往大臣宗亲都不同,举办的异常繁琐。

桑予虽说已经死了,但他魂体仍在,意识清晰,能很清楚的看到下方为他举行的葬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