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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史》中有记载,世宗十二年六月,夜,辽东水患,帝宿未眠,与大学士姜遥议事,举望明月之时,长叹息曰:此盖为皇姊照我,莫负山河也。
《大孟世宗注录》中有记载,世宗二十六年九月,帝罢朝,着素裳,枯坐于朝暮,水米未进,夜宿清元殿,梦呼家姊,醒而望月,泣不成声。
这两项记载,都是以明月喻临帝,尤其是后者。
因临帝退位后事不可考,仅能从世宗的生平之中窥测一二,世宗二十六年也就是嘉平四十年,是后世一致认为的临帝卒年,这一年,孟临帝姜照五十六岁。
世宗晚年时,主持翰林诗会,听文人讚颂治世升平,忽有所感,落笔传世。
诗曰:少始承干坤,目短意疏狂。为君四十载,犹借明月光。
世宗并非临帝胞妹,而是康亲王一脉,两岁便入宫,养在清元殿里,因为和临帝年龄相差较大,名为姐妹,实则情同母女。世宗很小的时候便进入文宣殿学习,满朝治世能臣几乎都做过她的老师,也都是临帝给她留下的最大倚靠。
从为人处世,到帝王之道,世宗几乎是临帝一手带大的,后世常为嘉平两代女帝到底哪一个更厉害而争吵不断,但世宗自己从未觉得自己有超越皇姐之功,哪怕是做了四十多年皇帝,仍旧觉得自己是活在临帝的庇佑之下。
姐妹之情重,亘古未有之。
在罗臣的剧本里,也并不想抠着正史里描述帝王功绩的那几行冷冰冰的字眼不放,不想把文言文转换为现代文让演员去背,去演。
他更倾向于塑造出一个有血有肉的角色,既有着帝王威严,也有着身为女子的柔韧。
临帝一生重情,凡是她一手提拔过的人,不忌文臣,也不忌武将,真正做到了用人不疑,甚至她没有成婚,也有野史相传是因为心里有个爱而不得的人。
当然,正史没有描述,野史不可考据的东西,罗臣也不敢乱写。
他是在有可考根据的范围之内自由发挥,编写合理剧情,得以与史书自洽。
几个重要角色,有和李怀浅一样被罗臣内定的,也有找不到一眼合适的演员需要试镜的,当天李怀浅也应邀到场,根据罗臣的指示时不时去给人搭个戏。
毕竟朝堂戏多,重要角色大部分都是男性,但也不能每天拍上朝,作为一个女性帝王,临帝身边自然不可能没有女人出没。
史书上有记载,临帝有女官谢氏,为世宗辅政大臣谢玉折之女,素擅诗书,曾被指为世宗年幼时的第一任老师,对其有抚育教养之恩。
再去查谢玉折的履历,在临帝年幼时,他官拜吏部尚书,因遭构陷,举家发配边关,唯其女入宫为奴。临帝登基后,为谢家平冤,使谢玉折再次得以重用,后来官至宰相,新帝辅政,权势滔天,谢家也得几代帝王垂青,久未凋零。
李怀浅看剧本的时候就觉得很怪,和人对戏的时候更怪,趁着休息时候,她拿着剧本翻给罗臣看,问他:“你是不是想写一些女人之间的感情?”
“什么意思?”罗臣装傻。
李怀浅白了他一眼,“你不觉得这皇帝和女官之间的台词有点怪怪的吗?这是你自己写的好吧,你想表达什么?真要全靠我悟?”
罗臣喝了口水,笑着问她:“那你悟到了吗?”
李怀浅说:“你之前还说你这个剧没有感情线会不会让人看不下去,我越琢磨越觉得,你这个也不是没有感情线,只是你不敢写出来啊,隻敢搞偷偷摸摸的。”
罗臣“啧”了一声,嫌弃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偷偷摸摸,我这叫隻可意会不可言传。”
“拉倒吧你。”李怀浅嗤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百合男。”
罗臣脸都绿了,拉着她让她噤声,左右看看大家都在忙,确实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写的东西都是合理发挥,绝不是天马行空,而且一切描写都是很隐晦的,你演的时候也压着点儿演,太直白了反而没有那种美感。”
“所以那个小炮灰赵承明什么的都是浮云,你当初装模作样是忽悠宋宜安的,其实我的官配是我这个女官?”李怀浅转了转眼珠子,瞳仁都在发亮。
罗臣轻咳一声,嘴硬道:“这个剧是绝对的大女主,你没有官配,至于到时候播出来是个什么效果,你们怎么演,观众怎么看,那我也没法说了。”
李怀浅点点头,卷起剧本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罗编,我懂你意思了。”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你是演员,怎么塑造角色是你的事儿,可不要甩锅给我。”罗臣一脸淡定,就是不去接她的话茬。
李怀浅也没有要和他计较这个的意思,她莫名有些兴奋起来,伸手去抢了罗臣桌上的小本本,随手翻了几下,又问他:“刚才那几个,你看中谁了?”
罗臣反问她:“哪个是你们公司的?”
他知道大成塞了几个人来试镜,男男女女的都有,但老实说除了唐羡风他见过照片有点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