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瑄宜没睡多久。

崔游几分钟前又给她发了条消息,自问自答般的一句。

:只是用嘴说说的对吧

她头蒙在被子里,盯着屏幕光线发呆好一会,还是没回复,把陆斯让扣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拉开,撑着上半身磨磨蹭蹭起床。

等到梁瑄宜洗漱完再回到卧室时,陆斯让已经醒了,靠坐在床头,眼睛还紧闭着,在听见她开门的声音后才略微掀了掀眼皮。

这种感觉很奇怪。

梁瑄宜坐到梳妆台前,“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陆斯让言简意赅:“晚上。”

“还要再飞回去?”

“嗯。”

她解开干发帽,吹风机刚插上插座就被陆斯让接了过去,镜子里映出他低垂的眉眼,小心的神情,连触碰的动作也显得生硬。

察觉到她的视线,陆斯让只抿抿唇,“晚上有这样的戏,提前适应一下。”

梁瑄宜笑着哦了声。

发根很快被吹干,梁瑄宜听见吹风筒运作的声响被调小了些,陆斯让指腹的触感随着热风一同下移,勾起她一小撮滴水的发尾,很细致地对上吹风口。

这实在是一件考验耐心的事,过程中,梁瑄宜一直显得很安静,直到湿漉的发尾也被吹至干燥。

“陆斯让。”

她掐准时机开口,声音被吹风筒的噪音盖去大半,像是故意作出的悬念,“我们同居吧。”

陆斯让被吓到。

指尖还停留着未干的湿意,热风擦过去,像是被烫伤般颤了下,“什么?”

“同居一周啦,我不想和陆休璟待在一起,反正你也要工作又不回家……”

梁瑄宜接过吹风机放好,去拉陆斯让的指,贴上她脸侧的体温,只要稍稍偏过脸,就会在他的掌心落下一个吻。

于情于理他都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知道了。”陆斯让有些唾弃自己的心软,陡然撤了手,眉压的很低。

他眼底血丝未褪,此刻却像是牵连上神经般,视线跟着头脑一起发昏。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什么也不做,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在怀抱里互道完想念,睡醒后,连话题都走向无意义的寻常。

他只是因为看到梁瑄宜滴水的长发,就自然想到她将要抬高至头顶的小臂,想到难免酸痛的手臂肌肉,想到她娇气的累点。

于是扯谎代劳的举动就变得理所当然。

陆斯让不知道这些下意识念头具体指代着什么,但这绝对已经远超出了因为性所拉近的距离范畴。

好像什么都做了,甚至莫名走到了同居这一步,那为什么,不干脆在一起?

“梁瑄宜……”

他想要从这种情绪中抽离,方法只有一个,向她亲口求证。

“快点去洗澡,然后我们就出发吧,我中午还约了人吃饭呢。”

梁瑄宜推着他往门外走,唇角撇下去,目的达成后就翻脸,显然是为他的发呆感到不满。

陆斯让无意识地沉下眉,“和谁?”

梁瑄宜说,“付朝辞。”

名字没什么印象,他在心底念了一遍。

“女的?”

梁瑄宜有些无语,“我们高中一个班的啊。”

陆斯让想到了,“你那个混混闺蜜?”

这个词形容的堪称精准,梁瑄宜忍住笑瞪他,“你才是混混。”

门就这样被合上,错过了坦白时机,那些情绪体验在她离开视线的一瞬间被迅速隔绝。

真是见鬼了。

陆斯让心烦地吐出一口气。

房间就在对面,直线几步的距离,隔了两道门,他拿了衣服慢吞吞地往浴室走,提前给保洁公司拨了个电话。

陆斯让的公寓不在市中心,处在交通枢纽,不新不旧的一栋高楼。两室一厅,只有几十平大小,对于他这种量级的大明星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屈尊。

两间房中间隔着客厅,梁瑄宜把行李箱推进客房,出门就看见陆斯让坐在沙发上翘着腿,表情算不上好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梁瑄宜坐到他身边,“你怎么会买这间房?”

陆斯让淡淡道,“没用我爸的卡,当时只买得起这个。”

梁瑄宜点点头,确实是离家出走该有的态度。

见她不说话,陆斯让笑了声,“嫌小?”

“两个人有点。”梁瑄宜说,“不过我一个人住肯定不小了,幸好你在外地不回家。”

刚搬进来就摆出一副鸠占鹊巢的姿态,陆斯让挑挑眉,长臂圈住她肩膀,反扣着把她按进怀里。

他在室内只穿了件针织帽衫,刻意留心了角度,避开梁瑄宜唇钉位置,却还是被她大惊小怪地躲开。

“陆斯让,你要害死我吗!”

陆斯让只好收了手,略扬起下巴:“你住我家得付房租吧。”

梁瑄宜此刻紧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