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腰上。左腰有一块暗色的印记,指甲盖大小,摸上去并无粗糙感,经过这次之后他总是喜欢用大拇指去抚摸——这是一块在他所有认识的人上都不存在的,仅仅只有姜柳芍。

开始还是顾及着女孩的感受,但是后来当她的手颤抖地跟着往上顶的动作向后撑去放在他张开的大腿上时,他边换了一种方式。

抬起屁股,柳芍的身子也随之被高高抛起,一直扶着她的腰的手也往上抚摸,如同情人间最深沉的安慰一样。她几乎只能哼哼唧唧地被迫承受着这样的速度,姿势丑得像是一只青蛙,她的身子在摇晃着,在颤抖着,她的喉咙发干发涩,酒精的后作用开始从舌头渗透到皮肤里。他坐在沙发里,看见粉红色乳房在眼前上下晃动,看见她几次想要抬起头,又重重垂下,看见她终于抬起来的手再次无力地瘫软在他的胸前。

她的呻吟声也很小,几次忍不住的时候才能听见两三句低呼,眉头皱起,嘴唇被咬者没有任何血色。

那天的姜柳芍很好看。

在黎成毅的印象中一直都是这样,又或许是哭过之后这双倔强的眼睛被加深了,于是除了眼睛,他又找寻找其他好看的点:一直颤抖的双手,被他握住依旧颤抖的双手;抵在他胸前被沁湿的额头,以及连他抱住她时,她也依旧很是警惕的与他隔开了空隙——即使下体还在她的阴道里,即使她的鼻尖无力地靠在锁骨上,可是他还是感受不到她小腹剧烈的起伏,胸腔灼热的温度,以及耳畔粗重的呼吸。

她是怎么被他抱着抵在墙上,她的背后来又是如何被磨得生疼,这一系列事情直到第二天姜柳芍都回忆不起来。

她后来稍微有些酒醒了,斜靠在椅凳的扶手上,上身的衣服套了七七八八,衬衫的扣子别扭地扣在一起,她的眼睛随着意识的缓慢模糊开始聚焦,看见大腿跟上的精液,接着看见那双插进她阴道,揉捏过她阴蒂的手拿着纸巾要往上擦拭着。

“我自己来。”她说。

她低头把那些精液擦掉,还有些粘乎的光泽残留在腿上,她莫名其妙地加重了力度,直到餐巾纸被搓成了白色纸屑,她这才将这些碎屑扫掉。

黎成毅蹲下给她寄上围巾,他皱着眉头试图给她打结。这时候他的衣服还是乱糟糟的,一切都是她刚刚的痕迹,脖子上的口红,扯掉的领带,敞开一般的衬衫,没有系好腰带的裤腰,她这一边却已经整理完毕,除了她自己知道在这身看起来与来时毫无二致的打扮内,是她脱力和苍白的身体。

“宿舍关门了吧,”他说,“今晚有地方住吗?”

姜柳芍不知道作何回答,她的语气变得气愤,她在想为什么他可以表现得如此泰然自若,好似刚才那个抓着她往里冲的人不是他死的,明明刚刚他们还在做一件过分事情,她感觉自己被敲诈了,即使名义上来说是她开的头,他又开始装好人,那样善良地帮她整理衣物,那样贴心地询问她之后的打算,似乎这样她被自己咬破的嘴唇,被哭泣耗尽的勇气,被他那些话侮辱过的想法都统统不存在了。

可难以平复下来的心脏明显告诉她:她到底还是喜欢他的,这些在之后被她定义为伪善的行为,的确是之前她所认为的光。

她茫然地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消息,文字变大,变模糊,她突然不认识每一个字的写法,室友似乎在问她人在哪里,娱乐新闻和公众号的轰炸被她屏蔽,她沉默地打下回复,直到黎成毅走出包厢又回来。

他说:“我打过招呼了。走吧,不用担心,他不知道你来了。”

指的是酒吧的老板,以前她打工的老板。

黎成毅抓着她的手腕,步子虚浮,于是姿势就变成了她靠在他的身上走,另一只手臂压在她的腰上,把她带着往前移。

走了几步,手腕被放开,手指如同捂住眼睛的姿势把她的脸颊往里靠:“我帮你挡着,没人看见的。”

直到终于走出店门来到电梯口,她听见叮的一声,二楼的门打开了,暗色的光看不清镜面门上的具体神态。

自动门从中间往两边推去,她的影子很快就被往旁边退去的门框吞下,最后只有左边的半扇门剩下黎成毅的半张脸的倒影。

他们之间的距离被隔开,都沉默地往前走去,最后一点倒影也沉入了阴影里。

门关上后,她终于在电梯的密闭空间里找到一个支撑点,她从两面贴上的镜子里看见他微微往后仰着头,闭上了眼睛,而自己那头已经凌乱的头发格外显眼。

她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