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清抬手扇扇风,把刚刚拿到的钱掏出来递给陈木文:“你拿回去给娘。”

陈木文不要:“娘肯定不会要的,她给了江家五十块以后又补了大嫂彩礼钱,你还回去她估计还要心痛一下自己出了两份钱。”

这件事江文清还真没听说过,怪不得婆婆看自己眼神一直怪怪的。

不过她还是递给陈木文:“娘要不要是她的事,我们必须要有给的这个动作你懂吗?”

陈木文似懂非懂,不过江文清一瞪眼他就装懂了。

把钱揣兜里,还偷瞄一眼媳妇。

他刚想说点什么才叫出“招娣”两个字被江文清打断。

“你别叫我招娣,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要改个名!”

陈木文都随她:“那你想叫什么?”

江文清假装思考一会:“叫江文清吧!”

“清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清,代表我出了江家那团淤泥。”

陈木文突然狐疑的又红了脸:“那那……你叫江文清……文是我的文吗?”

江文清还真没想到这点,她没想到陈木文是这种心思复杂的人。

搞得他俩暧昧丛生,都让人不好意思了。

江文清没说话陈木文当她默认了,一时都没想起为什么从来没上学的招娣,会说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句诗的。

两人都心大,一个没想起藏,一个没想起来问。

到家陈木文去找陈翠春,陈翠春果然不要这个钱。

她虽然欣喜招娣主动去要钱,不过她立刻心痛起来自己又补给大儿媳的三十块钱。

“给都给了,这钱你们自己留着吧,快拿走别让我看到它……”

陈木文不管他娘的死活,笑的特别灿烂。

走的时候不忘告诉爹娘:“以后别叫我媳妇招娣,她改名叫江文清了。”

“清呢就代表出了江家那团淤泥,文呢就是我的文!”

说完龇着大牙走了。

辣菜毛豆

陈翠春没眼看陈木文荡漾的脸,跟自己男人吐槽儿子:“看来又是怕媳妇的!”

陈粮丰歪靠在炕上调理他的烟袋:“他俩感情好还不好?这下你不用总担心了吧。”

“现在是不担心她向着娘家了,就怕明天江老婆子到处传瞎话。”

说完她准备躺下休息,陈粮丰说她想头多:“咋都不满意,管她弄啥,咱这么多年被骂的也不少,睡了!”

他说的是饥荒陈家赶他们一家人出来的事。

陈翠春知道他嘴上说着不来往,心里还是有疙瘩,也不戳他心窝子,她自己心里也有气。

当年陈家没分家,兄弟四个有一大家子几十张嘴要吃饭。

陈老爹说分家,陈粮丰是老三肯定会被分走,只是他没想到他老爹老娘这么绝。

陈老大要养老两口分家大头给他,陈老二会说话得老娘喜欢分了老宅边的房子,陈老四是小儿子爹娘愿意帮扶分的粮食多。

就他陈老三什么都没分到,一小袋够一家人吃两天的糠面把他分到村头茅草屋这里。

最后糠吃完,树皮也吃完,陈粮丰带着妻儿跪在堂伯家门口求来一袋粮熬到了国家发救济粮。

闹饥荒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饥饿带来的伤害却留下了。

从那以后陈粮丰不再是陈老三,只是陈粮丰。

他前些年不上爹娘门村里还有人说是陈老爹陈老娘心狠造成的,他十年都不上门不跟兄弟来往,村里人就说是他独他心狠了。

不管外人怎么说,他都当耳边风。

陈翠春睡前想,自己当时愿意花五十块“买下”招娣,哦文清,到底是不是前些年事的事影响呢?

陈翠春纷乱的心事江文清不知道。

陈木文回房间又把钱给她了,江文清在房间找地方藏钱。

可惜这土房子一览无遗,想找出一件遮拦的家具都没有。

“你这房子也太空了……”

江文清埋怨的看一眼陈木文,陈木文洗漱完就躺炕上看她在屋里翻腾,闻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除了几件衣服也没什么东西要放,就只打了一个衣柜。”

他说:“要不然过几天农忙结束,我再打两个箱子吧。”

江文清立刻说:“再打一个桌子,靠墙边我放东西。还有两个椅子……”

陈木文都应下:“钱你就放柜子里的铁皮盒吧,家里没人进我们屋。”

柜子里的铁皮盒装着陈木文全部的家当,一共两块二毛钱,连张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