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他思忖一息,对卜幼莹温声道:“莹儿啊,我是上了年纪的人,在这里守不得了,但又担心墨儿的伤势,你可否替我在这里守一会儿,待御医诊断完再行离开?”

“是,莹儿会看顾好太子的。”她屈身福礼,随后目送着萧帝离开。

御医诊断得很快,不过一炷香时间便走了出来,说是太子的伤口并无大碍,已经处理过了,之后注意静养即可。

送走御医后,卜幼莹便进了内室。

萧祁墨正靠坐在床头,玉面破了唇角和眉弓,颧骨处也有些淤青,加上他本就带伤,此时便显得越发破碎了。

她坐在床边,看着好好一张面容变成这样,心里难免有一丝难受。

更何况,还是她让萧祁颂来东宫的。

若不是自己非让他来道歉,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许是看出她的情绪,萧祁墨牵了牵唇角:“阿莹,不要多想。寻常人家孩子多也难免发生口角,这很正常,过些日子便好了。”

说到口角,卜幼莹仍是不解。

她身子前倾,双手撑着床沿,凑近了些轻声问道:“祁墨哥哥,你们到底是为何打起来的呀?你一向是最温和的人,祁颂平日里虽脾气不好,可也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况且,你们平常感情不是很好吗?”

他闻言弯了弯唇:“一向温和的人,也不会一直温和。感情一直很好,也总有不好的时候。”

“那你的意思是,祁颂他惹你生气啦?是因为白日里他误会你的事吗?”

她当时知道萧祁墨是生气了的,可他的脾性最是宽厚,只要祁颂去道个歉认个错,他定是会原谅的。

可未曾想,他竟十分介意此事,以至于跟祁颂吵几句又打了起来。

萧祁墨倒是没否认,只柔声道:“我与他是亲兄弟,也正因此,遭了误会才不免寒心。今日他来找我,问我是否喜欢你”

卜幼莹一愣,忙追问:“你如何答的?”

他笑了笑:“他明明是来道歉,却依旧疑心于我,我一时生气,便语焉不详的答了他。”

那怪不得了。

她再清楚不过,萧祁颂一碰到自己的事情就容易失去理智,不过

卜幼莹倏地轻笑出声:“真是没想到,祁墨哥哥竟然还有故意气人的一面,我可从未见过。”

他也跟着笑了,眼神柔和地看着她,声音轻缓:“你没见过的,还有很多。”

不知为何,望着这双眼睛,她竟有些想躲闪。

于是不加思考的便垂下了眸,道:“祁墨哥哥无事便好,闹了这么会儿,天都要亮了,赶紧歇下吧。”

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可忽地,一只微凉的手拉住了她。

萧祁墨抬眸望着。

许是脸上有伤映衬,显得他格外憔悴,连眸底也似乎染上了几分恳求。

“阿莹,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卜幼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的便留了下来。

许是内心愧疚作祟吧。

萧祁墨说自己这两日总睡不安稳,她的香囊也不管用,于是请她拿一本心经过来,坐在床边念给他听。

起初她念得还有些磕巴,多念了几遍才熟练。

只是熟练之后再念着念着,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一直往下坠着。

好困……

折腾了一整日,又在睡梦中被叫醒,现下自然困得能倒头就睡。

果然,不出片刻,念经的声音便逐渐小如蚊蝇,直到彻底消失的刹那,她的头也随之倒了下去。

一只大掌及时接住了她的头。

萧祁墨坐起身,左臂稳稳托住那颗小脑袋,哪里有半点受伤之人脆弱的模样。

他缓慢将她上身放倒,然后轻手轻脚起身下床,又动作轻柔地将她下半身也放了上去,最后给她盖好被褥,换自己坐在了床边。

卜幼莹睡得极沉,想来当真是累坏了。

她丝毫不知,一道黏腻的视线正落在她脸上,从她微颤的羽睫一路向下,越过白嫩的脸颊,直至那双殷红的唇瓣。

他停留了良久。

最终只伸出手,缓缓拂去她额角凌乱的发丝。

只是正要收回手时,视线倏忽转移至她的脖颈。准确的说,是被衣裳领口盖住的地方。

那里露出来一点蚊子大小的红色痕迹。

萧祁墨不是傻子,不用拉下衣领便知,那下面藏着的是什么。

他眸底晦暗,原本黏腻缱绻的眼神,转瞬之间袭来铺天盖地的寒意。

无人知晓,此刻他望着眼前不加防备的心上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半晌,只见他缓缓俯身,将少女的衣领略微下拉。

一双微凉的唇瓣覆了上去。

累了一整日,卜幼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对此根本毫无察觉。只在他起身离开时,抬手挠了下脖颈。

看着颜色略微深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