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幼莹突然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萧祁墨你故意的。”

话音刚落,那张被薄薄一层烛光笼罩住的面容,骤然展颜,唇边漫起一抹清朗的笑意。

他开口,语调轻浮:“啊,被你发现了。”

“你!”她气得涨红了脸。

竟从来不知,萧祁墨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自己差点要被他这几日的温柔骗过去了。

不过仔细回想,他确实一直都爱逗弄自己,比如那夜,硬是磨到她缴械投降,不顾脸面地开始催促他,才肯认认真真给予自己想要的安抚。

因此对于他的逗弄,生气是无用的,只会助长他顽劣的心思,除非

自己掌握主动权。

思绪落定,她一改方才的脸色,抿了抿唇,勾着他脖颈的一只手缓缓向下,指尖在他的锁骨上左右摩挲。

“你这样一直抱着我,不累吗?”她抬眸,语气轻柔:“我们回房吧。不是说好了,要慢慢来,在这里如何慢慢来?”

闻言,萧祁墨眼眸微暗,喉结滚动:“回房慢慢来?”

“嗯。”

他勾唇:“好,你别后悔。”

说罢,再次转身。这次脚步未停,往前走了几步后便迈进了卧房。

卜幼莹还未来得及回味他最后那句话是何意,便被他轻放至床榻,接着他取下帷帐上挂着的烛灯,握着它俯身下来。

烛火就在两人脸庞跳跃。

她莫名有些紧张,吞咽一口,轻轻出声:“你,你拿这个做什么?”

“看你。”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她微微偏头,眸底有几分羞赧:“我有什么好看的,不是日日都能见到?”

对方未言。

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暗自浮上一抹笑意。

随后,她感觉到烛火在逐渐往下,而自己对面那道视线也在逐渐往下。

她瞬间意识到,原来方才二字指的是整个她,而不是她的脸。

脸颊霎时涌上一股燥热。

昏黄的烛光下,一切都无处可藏。

像是被放在香案上的展览品,任由旁人驻足欣赏,近距离注视着自己所有的变化。

只不过,她的观众只有萧祁墨一个人。

他一只手臂撑在她身旁,另一只手缓慢移动着烛台,跟随着自己的视线越过她凸出的锁骨、跳动的心脏,然后停了下来。

卜幼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只能始终侧着脸庞,不去与他对视方能缓解少许。

烛光笼在青山上,萧祁墨松开烛台,抬手,食指伸进红烛燃烧形成的凹陷里,沾了一点滚烫的蜡油。

这点程度的烫不至于让他蹙眉,待蜡油在指尖风干成膜后,他倏忽按在了上面。

“!”

突如其来的热度让她猛地一激灵,身体不由自主瑟缩了下:“……

“烫吗?”他问。

她摇头,依旧不敢与他对视。

烫自然是不烫的,最高的热度已经被他指尖尝试过了,轮到自己时,只剩一许温热。

但对于此时高度紧张的她来说,那片温热像突然落进平静湖中的石头,激得湖面水花四溅,一片涟漪。

红烛与其颜色相近,贴在一起,像极了她许久之前戴过的樱桃簪子。

那只簪子她也许不记得了,但是萧祁墨记得。

因为那是他年少时自己做的,送给她时,她以为是祁颂脸皮薄才让兄长帮忙送来,于是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未免扫她的兴,他便一直不曾对她说过,那只簪子是自己送给她的。

从回忆中醒来,萧祁墨微眯起眸,眼底弥漫着一丝危险气息。

仿佛为了报复似的,他张口咬了下去。

“……忍不住的惊呼从喉间迸出。

卜幼莹微微蹙眉,身体一片颤栗。

恶劣只有一瞬,他很快便以其他方式安抚,缓慢的、轻柔的……

打着圈的。

片刻之后,水光粼粼。

他起身靠向另一边,绝不让任何一方受到冷落。

卜幼莹一直都知道,萧祁墨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他的耐心超乎寻常,这一点她早就体验过。

因此即使自己的五指已将床单抓皱,她也依旧坚持着,不想这么快就认输。

上次就是自己先投的降,这次可要争气点!

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或者说,她还不够了解萧祁墨。

他的耐心仿若冰山,她所看见的只有一角,殊不知深海茫茫中,还有无法看见的巨大身躯隐藏在下。

少顷,当她不知不觉浸湿织物时,他终于再次起身。

飘忽久远的意识还未回笼,她感觉自己仍在云海里沉浮,于是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被打开了。

先前,一直是烛台在哪里,他的视线便在哪里。可此刻,烛台早已不在身旁,她也并未注意烛台被移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