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眼神?”

“悲伤。”马克摇着头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

伊百千的表情垮了下来,“你一定要这么扫兴吗?”

“扫兴?拜托,外面可是有数不尽的感染者,在虎视眈眈地等着将我们生吃下肚,现在又多了一个斯托克,不知道会从哪里钻出来袭击我们。你们还能这么放松,才真是让我感到费解。”马克铁着脸说,“希望这不是我们活着的最后一天,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艾丹·斯托克

“喂喂喂,你他娘的少说点不吉利的话行不行。该放松就得放松,破事儿那么多,迟早得憋死你。”

伊百千实在看不惯马克这副杞人忧天、死气沉沉的模样,他用力提起了马克的衣领子,一把将他拽到跳舞的人群中间。

马克歪着嘴笑了笑,“你个大老粗,我不信你还会跳舞。”

“看不起谁呢!”伊百千气急败坏地嚷着,他扭了扭脚脖子,晃着屁股,但动作比感染者还僵硬和笨拙。

马克白眼一翻,抓住了伊百千摇摇晃晃的手,“得了吧你,活像被人戳了菊花似的。来,我教你。”

“娘的,你说谁被戳了菊花?你瞅瞅你说的是人话吗?”伊百千怒气冲冲地甩开了马克的手,“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的,我自己会跳。”

马克憋着笑,重新抓住了他,“你丫的闭嘴,跟着我学,看好了,蠢蛋。”

就在这时,那位为避难所取下了名字的男人,当着众人的面缓缓站了出来。他用力清了清嗓子,做足了气势,然后随着离凯旋的旋律高声唱起了歌来。

他的嗓子一响,如同流星划过天际一般,清澈而充满力量。

“末日的余晖,大地荒芜

感染者蔓延,黑夜如幽暗的布

我们奋起,心中的希望燃烧

生存的意志,我们驱散迷雾

永不放弃,我们终会寻到前进的路

……”

“唱得还怪好听的。”

双胞胎兄弟二人靠在不远处的树边,跟着男人的调子摇头晃脑。

“091吃饱了。”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树上的茂密树叶中传出,接着,一块血淋淋的碎骨头从树上砸了下来,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双胞胎老二的头部。

“091大人,你真的不打算尝尝烤肉?”双胞胎老二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头,将砸在头上的那块新鲜感染者的头盖骨抛到了地上。

“呕,难吃,恶心,呕吐。”091的脑袋从树叶中钻了出来,她倒挂在树枝上,头发散落了下来,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她嘴角的鲜红血迹。

双胞胎老大同情地摇头叹气,“可怜的091大人,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帮你将那个臭不要脸的斯托克——。”

“不要说那个名字!”091尖叫着,从树下摔了下来,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哎哟喂,我滴亲娘耶!”双胞胎二人迅速跑到091身边,将她扶了起来,细心地拍去了附在她衣服上的泥土和树枝。

“不要提那个人!”091竖起了食指,对着二人恶狠狠地警告道。

“好,不提不提!”双胞胎老大急忙改口说,“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帮你把那个混账抓起来,为你报仇。解释一句,我说的那个人不是斯托克——”

“啊啊啊!”一听到那名字,091又大叫了起来。

“闭上你那张臭嘴吧。”双胞胎老二不客气地瞪了双胞胎老大一眼,像照顾小孩子一样,他轻轻地拍着091的肩膀,轻声安抚着她,“他说的是屎脱壳,没说斯托克——”

“啊啊啊!”要不是双胞胎二人拦着,091差点以头抢地尔。

双胞胎二人心虚地对视了一眼,索性都捂住了嘴。

他们一左一右地靠在091的身边,远远地凝视着营地中央。在那里,人们都沉浸在了音乐和舞蹈的欢乐中,欢呼声和笑语不绝于耳。

离凯旋虽然身为一名军人,但他似乎天生具有某种能够将气氛带动起来的魅力。他的手指轻巧而娴熟地在吉他弦上滑动,一道有力的扫弦收尾,一曲终了。

停顿了片刻,离凯旋的眼神扫视了一遍众人。他仿佛正置身于一个精致的社交大厅中,他站在台上,对着大家高声喊道:“valse!”

这一声呼喊,将气氛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浪漫的吉他旋律回响在了避难所中。

人们相互对视,心领神会,纷纷露出了微笑,迫不及待地寻找着自己的舞伴。

“可愿与共?”

秦楚微微弯腰,绅士般地向小一伸出了左手,这是一种邀请。

“不愿。”小一扬起了眉毛,故意撇过头去。

秦楚憋着一丝笑意,轻声说:“太遗憾了,那我只能去找别人了。”

“你敢试试看。”小一生气地揪住秦楚的衣领,将自己的脸凑到了他的脸前,二人只隔着一个鼻息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