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地上那片浸过酒的雪,觉得很可惜,她用葱白的指尖挑起一点,抬头看着少年半开玩笑:“要不要来点雪?”

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但少年却真的蹲在了自己的面前,也用指尖沾起了一点雪尝了尝:“好久没尝过这么好的蒲公英酒了呢。”

昔寒:“我没有想到你会真的尝,你真的很喜欢酒。”

少年摩挲了下指甲,“是啊,大雪天真的很需要酒呢。”

昔寒认出来这双手,昨日在酒馆撞到自己的那个吟游诗人。

不过他今日换了衣服,米色的常服里面是浅绿色的衬衫外面披着一个松绿色的披风,嗯……奇怪的搭配。

“我们见过。”昔寒抱着剩下的半瓶酒,找了个木桩坐下,她有点累了。

温迪坐在她旁边的木桩上,眼睛弯了弯:“是啊,可是我今天还没准备好赔罪诗歌。”

昔寒看着少年清澈的眸子里闪着认真,她颔首轻轻笑,而后:“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然后她举起手中的半坛酒,“一起分了?”

半坛子酒没法送人了,昔寒想了想自己还准备了其他的见面礼,虽然这坛酒才是大头,但她也不慌,

漫长的生命中,就算眼前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昔寒也可以坐在上面看星星。

少年的眼里流转了一瞬的光,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看着昔寒的脸:“不过你成年了吗?”

昔寒看着少年的脸在心里捣鼓:“这话该我问吧。”

两人坐在石头上将半瓶酒都喝完了,少年笑着说:“谢谢你的酒,只是我的诗歌还没有写好,以后再带给你,不过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昔寒。”

“我记住了。”被风吹落的细雪落在温迪的睫毛上缓缓化掉,他说得很认真。

下过雪的天气很冷,层叠交错的树枝在温迪的身后,昔寒想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他和莱修相似的面孔,她对温迪有着几乎天然的亲切感。

这奇怪的亲近感让昔寒有一种在搞替身文学的背德感。

翘英庄,

昔寒一边抱歉将本该带来的蒲公英酒洒了,一边将准备的其他见面礼递给嘉禾。

“嘉禾,实在抱歉。”昔寒说着就要将最后一个箱子递过去,“欸?”

箱子呢?

再一转脸,温迪已经将箱子递了过去,样子看上去轻车熟路。

嘉禾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跟昔寒一起来的少年,于是饶有兴趣地问道:“寒姑娘,这位小兄弟是谁?”

昔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温迪,和自己一起把送给你的谢礼瓜分的酒搭子吗?

她将这件事换了说辞:“一个帮过我的朋友。”

比如帮忙把本该给你的酒喝掉。

嘉禾微笑跟温迪打了招呼,常年生活在茶庄,他的身上早就沾上了属于茶的清香,同温迪身上若有若无的皂香不同,他身上的味道属实浓郁

“寒姑娘,有时间多来。”嘉禾将目光重新落在昔寒身上。

昔寒点点头,不忘补充一句:“下回我会将谢礼一起带来的。”

嘉禾:“就算没有谢礼也没关系的。”

昔寒礼貌的笑了笑,“这是两码事。”

她将茶叶装好后裹好披风和嘉禾道了别。

天又下起了细密的雪,大片的梯田上是四季不落的茶树,昔寒撑着一根竹杖,和温迪一起向山下走去,

在风雪刮过茶树叶子的声音中,昔寒听到来自身后嘉禾的呼喊:“寒姑娘,多保重身体——”

声音回荡,昔寒顶着风雪喊不出那么大的声音,远远地挥了挥手后接着下山。

回去的路上,昔寒发现温迪似乎对嘉禾十分在意,

他问了很多关于嘉禾的问题。

比如他和昔寒认识多久了,

比如他和昔寒交往密切不密切

比如他现在还是单身吗?

诸如此类。

昔寒:……

“我觉得你们都对对方挺感兴趣的。”

昔寒停下脚步,那句“不如我们回去多聊聊”卡在喉咙中。

看着温迪那熟悉的脸,她不是很能说出阴阳的话,

翘英庄海拔高,

俗话说下山容易,上山难

但这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别下雪,

昔寒知道自己身子破烂,撑着竹竿尽量弓着身顶着风雪,即使是这样也好几次险些摔倒,不过摔不摔,疼不疼她早就习惯了,因而没什么太在意的,只是在这外人面前,不想显得太狼狈,

不然昔寒感觉自己的腰还能再低点,和玉京台的萍姥姥那般,做回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姿态。

脚底又是一滑,在她又差点摔倒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小小的叹息,松绿色的披风兜头盖下,她有点懵,直到带着暖意的皂香从似有似无到逐渐浓郁,昔寒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温迪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