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帅帐的路不过片刻,槿清却觉着分外的漫长,一颗心狂跳不止。

主帅的营帐是作为整个军队的核心所在,其氛围与外观皆是威仪满满,当下的陈九霄身受重伤,帐外更是由士兵把守着。

踏入营帐之中,槿清的心跳愈发快了许多。

甫一踏入营帐,槿清便瞧见了躺在床铺之上昏迷不醒的陈九霄,一颗心登时便是狠狠一悸……

陈九霄身着一身洁白的中衣,仰面躺着,凤眸紧闭,一张俊颜无比的苍白,唇周一圈乌青的胡茬,看上去既憔悴又沧桑。

槿清鼻子一酸,顿时泪花翻涌,她深知此时不应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强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转过身询问军医这几日以来陈九霄的状况。

陈九霄中毒一事是重中之重,那军医甚至都不必看记载,便将陈九霄连日以来的症状一一说了出来。

槿清听罢了陈九霄连日以来的模样,脑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个毒药的名字——蛇缠藤。

此毒顾名思义是用蛇毒所制,边关此处东南,气候湿热,毒蛇种类繁多,那华冉公主会有此毒也不足为奇。

槿清会识得此毒,还是幼年时爹爹要她所背的医书上所记载的,那医书并非本草纲目之流,乃是槿清父亲自己所编写的,彼时槿清的父亲对她说,这是她父亲毕生的心血,要她一定要牢记,以后有了子女,也要代代相承。

槿清思索片刻,正欲将此毒的名字宣之于口,另一名军医却在此时兴奋的闯入了帅帐,大声道:“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陈将军所中之毒了,是蛇缠藤!蛇缠藤!”

槿清等人一听,急忙围上了前去。

那军医双目赤红,一看便是几日未眠,他兴奋的举起手中的医书,一边指给众人看,一边言道:“此处,此处有记,产自东南一带的毒药蛇缠藤,同陈将军所中之毒的症状一模一样!”

记载此毒的医书正是郑辛崈所编写,当年他被无辜顶罪之后,先皇便下了令,将他所制的医书典籍尽数销毁,如今也只有这少数几本流落民间,那军医并非御医,所以有幸得到了此书。

“既然已知陈将军所中之毒,那便赶快配置解药才是!”槿清急切的催促道。

那军医闻言,急忙道:“解药需要新鲜的扁桃斑鸠菊,来几个人,随我一同去采!”

一听闻要前去采药,皆是面面相觑,无一人敢自告奋勇。

那扁桃斑鸠菊生长在潮湿肥沃之地,且它枝繁叶茂,此种地方最是容易有毒蛇出没,东南一带的毒蛇种类繁多,若是被咬上一口……

总之除了槿清之外,那几名御医都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来的,自然也是不想冒这个险的,而原本在军营的几名军医不是年岁大了便是一并不想去的。

陈九霄如此模样,这群救死扶伤的医者竟然一个个皆是如此,槿清心中忿忿却也顾不上在此刻发作,她急忙道:“我去!”

此言一出,旁的御医与军医皆是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槿清已是顾不上许多,那军医也是顾不上许多,当即便背起了药篓出发而去。

扁桃斑鸠菊是灌木,要采到它的叶子便势必要上山。

那军医已是五十有余,槿清虽年轻却是姑娘家,二人看上去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军中副将便派了几名认得路的士兵一路护送前往。

槿清与那军医匆匆在身上撒了些雄黄粉便即刻出发了。

东南一带山峦迭嶂,最不缺的就是深山老林。

槿清几人不多时便入了山林之中,这一带的气候湿热,进到山中终于是凉爽了些许,但那湿湿黏黏的感觉却愈发重了许多。

这山林之中最是容易迷路,几人并不敢分散而行。

扁桃斑鸠菊并非什么难寻之物,不过半个时辰左右,槿清与那军医身上的药篓便已是满满的扁桃斑鸠菊。

见所用之药已然够用,且天色渐晚,槿清一行折返而归。

就在几人向山下行去之时,几声闪电掺杂着闷雷之后,顿时暴雨如注。

下山的路本就崎岖难行,这一下雨,脚下的道路便越发的泥泞了起来,每走一步都要分外的小心。

槿清自幼长在北方平原,如今是生平第一次走这艰难崎岖的下山之路,每一步都走的踉踉跄跄。

倏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骤然一道闷雷之后,那雨似瓢泼一般下了起来。

槿清借着闪电的光芒竟瞧见了一条穿梭而过的蛇。

她惊吓不已,顿时一声惊呼,脚下紧跟着一个踉跄竟就栽倒在地,顺着山坡便一路滚了下去。

那两名跟随而来的士兵一见她滚下了山去,忙伸手过去,试图将槿清拉住。

可他们的手速到底是没能敌的过槿清摔倒的速度,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槿清一路滚了下去。

那两名士兵心中一急,急忙忙的加快脚步想要将槿清拉住,可这雨天泥泞的下山之路,哪里是能快的了的?

槿清滚下山去的一瞬间脑子都是懵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