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起(长章)

丢失凭据

文/望舒

大婚如期到来,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从那天的早晨起,便一直在下雪。

这个年头的冬日雪,比以往任何一年都早了些。

陈府满院子的红绸,结成一朵朵红色的花,被挂在长廊和门口的高处,窗户上石柱上,也到处都是粘贴好红色的囍字。

红灯笼高高悬挂着,在冬日的风里微微浮动。

一切都很好,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仿佛今日就是向玥要嫁与心悦的人,而不是一道强硬的赐婚。

清晨天未亮,向玥便被人唤醒,说要起来梳妆打扮换嫁衣。

睡眼惺忪时,她以为今日出嫁叫自己的会是青竹,等睁开双眼看清来人时,却发现是陈敬。

“主人,该起了。”他弓着腰,轻声道。

语毕,陈敬摸摸她的耳垂,从上到下轻轻按摩,用了点力道,以求让她能够更加清醒点。

向玥抬手握住他的,眼皮掀起望着他,没说话,眼神里流露出的情绪却让陈敬心颤。

他低头,握住她的下巴,轻轻吻上了上去。

被他吻住的那一刻,向玥心里的慌乱才被慢慢抚平了一些。

明知道今天只是走个过场的假婚礼,自己也一定能被他带走,可是因为那场梦,她心里总是不安。

她总是隐隐觉得,今天的最后,会不会变成那场梦的结局一样。

轻柔的吻在这个天色蒙蒙亮的清晨降临。

带着专属于爱人的心意和抚慰的意图,唇舌纠缠间,细碎的呻吟溢出,伴着男人低沉的声音,向玥渐渐感觉到自己身体变热,心脏中的空虚慌乱也渐渐被他融化抚平。

很奇怪,他只是吻了自己,她就心情好了许多。

她以前从未恋爱过,也不理解那些所谓的恋爱脑。

却忽然这一刻共情,原来很多时候,爱人的爱意是真的可以化解很多东西的。

被陈敬松开时,向玥脸色绯红,右边耳垂也因为他的手指一直放在上面摩挲,彻底红透了。

她捏着发红发烫的耳垂垂眼,看见他胯间隆起的弧度,一下子脸色涨红,抬手轻轻捏了一把陈敬的腰。

“不正经…”她小声念叨着。

男人被她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到有点懵,直到顺着她的目光下移,看见了自己胯间已然挺立起来的性器,自己也默默红了耳朵。

他不是故意的,因为他自己根本都没察觉到,下面的小陈敬就已经有了反应。

果然早晨是最容易情动的,不论是人还是他这种精怪,都一样。

陈敬随即微微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黑色的衣袍拢了拢,双手掐在她的腋下,将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她的屋子里有暖笼,不似外面那般寒冷,而且床榻上也一直放着两个小手炉。

天气凉了下来的日子里,陈敬也刚好一直守在她身边,每隔两个时辰,他就会给她换一次暖手炉,即使是她睡着的时候,他也会这么做,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陈敬伺候着她洗漱完毕,又开始想要为她梳发。

向玥知道他不会挽发髻,尤其是今天这种要出嫁的发型,他更不会,但她也没有阻拦,只是安静地坐着,透过铜镜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窗外的雪一直没有停过。

从天而降缓缓飘落的细碎雪花,安静的白色落在院中的红绸上,渐渐积累出褶皱的痕迹。

院中干枯的柳枝头上,也沾染了点点白色,像是赋予了柳树新的生命,此刻俨然变成了一颗白色的树。

向玥回神时,陈敬刚好替她将头发完全舒展,摸好栀子花发油后,他终于放下了手里木梳。

“主人,奴唤青竹进来为你梳妆吧。”

向玥看着镜中俯身环住自己肩头的陈敬,摸了摸他的手臂,“好,等下还要换嫁衣,你要不先在门口等我?”

“好,听主人的。”

分明是要出嫁的清晨,她的院子里却格外安静,没有人来打扰她,也没有人来催她,她猜这一定是陈敬的手笔。

他打开门出去后,青竹很快进来,今日她都穿的粉红鲜亮,头上也绑了红色的发带,看上去喜气洋洋的。

只是表情就要另当别论了。

青竹是边哭边给向玥梳妆的,分明都快哭成泪人儿了,手倒是不抖,稳得很,看得原本情绪低落的向玥莫名有些想笑。

“哭什么?都快成小花猫了。”她抬手摸摸青竹的脸颊。

青竹抽出帕子随便擦了擦,涨红着眼睛说道,“奴婢当然要哭,小姐这一走,奴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小姐了…而且奴婢还担心…担心小姐跟陈侍卫过不好怎么办!”

“我的小姐是会武艺,可自小也是金枝玉叶一般长大的,受苦了该如何是好啊呜呜呜…”

说着说着,青竹的眼泪就又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