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想到,中岛雅治的那位朋友竟是蒋远乔助理eric,安亦欢有些打退堂鼓,有点犹豫还是否与他同去。一方面,她不想再和蒋远乔扯上关系。另一方面,又觉得之前帮成啸倒有点拔苗助长了,也许就不该过度参与成啸的事业。

随着安亦欢对公司业务的了解,她才知道之前成啸负责的船舶搁浅在全球最繁忙的海峡,给公司带来多么惊人的损失,甚至对全球运力都造成了灾难性影响。而蒋远乔出面为成啸担保,完全是将风险共担,是十分不合理的行为。蒋远乔还曾说“不追究成先生那边搁浅船只造成的所有损失”,单单被堵在航道的船舶滞期费一项已经是天价。若是别家小船东经过这番折腾,很可能就此停摆了。即便,蒋远乔家大业大,处理起这事也是棘手。终究,他也是要背靠着那位北欧船王的岳丈才能在各种风浪里来去自如。

安亦欢心知肚明,那一次交易,她的价值远不及蒋远乔付出的价格。

被中岛雅治赶鸭子上架,最后安亦欢还是带着合作方案同去了蒋远乔的公司。才走进公司写字楼的大厅,就看到eirc拿着两杯咖啡等在门禁通道口。

三人打过了照面,eric对安亦欢躬了躬身问候:“安小姐,您好!蒋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请吧。”说罢,就带着两人朝着蒋远乔的专属电梯走过去。

随着电梯到达顶层,银杏时节的金色江户城已经尽收眼底。电梯门打开,扑面而来的还是熟悉的小苍兰香。

eric引着两人来到蒋远乔的办公室,三人走进办公室时,蒋远乔并不在。eric将手中咖啡放在蒋远乔的位置上,又将另一杯放在安亦欢面前,随后对她说:“安小姐,请稍坐一下。”

言毕,eric就与中岛雅治一同离开了办公室。安亦欢起身向门口张望时蒋远乔正巧就走了进来。

两人遥遥相对,安亦欢冲蒋远乔点了点头。

转瞬,蒋远乔冷着的脸上也缓缓挂上一丝笑意。

在安亦欢对面坐下后蒋远乔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也坐下。安亦欢支支吾吾地站在原地,犹豫着如何开口:“那个那个”

“先坐下。”蒋远乔敲了两下桌子,一贯的开门见山:“坦白说,我对什么经纪人公司根本没兴趣。与其说,你们想找我做投资人,不如直接点说,要多少钱?”

这话听得安亦欢云里雾里,她怔怔望着蒋远乔。

看到安亦欢茫然失措,蒋远乔蹙了蹙眉,又问:“那你来找我,为了什么?”

“我们,有几个合作意向,想和贵公司”一边说,安亦欢一边去拿背包里面文件。

“不用了。”蒋远乔摇头。

安亦欢手上动作一滞,“噢”了一声又将文件塞了回去。

“成先生在找投资人,你知道吧?”不等安亦欢回答,蒋远乔又说:“成先生想出让40股权给我。”

“我不知道。”安亦欢摇着头,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蒋远乔笑着说:“无论是成先生给的价格还是你们的公司,我都不感兴趣。”他明明是笑着的,但眸底又全然是冷漠凉薄。此时,他身后的天空已经乌云密布,在暗淡天光的掩映下,气氛好似凝重了许多。

“我了解了,蒋先生。成啸他不会再来烦扰你了,本就是强人所难的事情。很抱歉!我替他向你道歉。”

“看来,你并不知道,成先生已经走投无路?”蒋远乔收起笑,恢复了一贯的平淡疏离。

“这,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目不转睛对视了几秒,蒋远乔慢条斯理开口:“成先生公司得罪的船东和租家在联合抵制他!他手底下的人,离职以后又拿着你们公司贿赂租家的黑料敲诈他。而且,据我所知,你们公司财务状况紧张,连遣散费都没付完,还闹了一堆官司。”

静静听完蒋远乔的话,安亦欢的心有种被渐渐掏空的感觉。失望,沮丧,不安,迷茫她百感交集,心绪凌乱。她咽着干涩的嗓子,勉强发出声音:“这样”

蒋远乔不露声色的注视着面前的女人,那张漂亮的鹅蛋脸毫无血色,紧咬着嘴唇犹豫不决。本想让她迫于形势主动开口与他交易,可瞧见那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还在挣扎苦撑,他又心疼,不忍咄咄逼人。但他已经急不可耐的要把她据为己有,他等了太久,设计了太久。这一刻,击溃她的心理防线就是收网的最后一步。

“假如,成先生过不了这一关,那”蒋远乔欲言又止。

果然,安亦欢立刻说:“请你帮帮他。”

一切都按照蒋远乔的计划进行着,只有安亦欢永远不会知道,从成啸在那次年会结识的人,再到今天山穷水尽,成啸不过就是这场狩猎游戏里被围剿的献祭者,而安亦欢这个猎物早就在笼中。有成啸的欲壑难填,蒋远乔才能画地为牢,唯独安亦欢成了无价的交易品。

蒋远乔淡淡的说:“不如说,你帮他。”

交换目光的刹那,彼此都已经心领神会。安亦欢定了定神,问:“这一次不是一晚可以交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