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怎么觉得这位定王殿下的声音……颇为耳熟?

钟宴笙冥思苦想,回忆自己究竟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与此同时,一阵窸窣轻响过,马车帘子似乎被掀开了一角,定王朝着萧闻澜这里看了一眼。

萧闻澜抖得更厉害了。

因为就跪在萧闻澜旁边,钟宴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也在自己脑袋上划过,蜻蜓点水似的,只一瞬便掠开,并不在意。

钟宴笙眨眨眼,突然控制不住地好奇,这位传闻里的活阎罗长什么样。

就算发现他偷看,也不至于当街砍了他的脑袋吧?

钟宴笙也不清楚自己突然之间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偷偷抬眸往上瞥去。

可惜犹豫的时间太长,晚了一步,他抬起眼时,只看到一只骨骼修长清隽的手收了回去。

车窗帘子重新落下,将里面的人遮挡得严严实实。

大概是有急事要处理,定王没有多做停留,又冷冷地吐出句“滚回去”,车驾便动了起来。

钟宴笙在这一刻恍然大悟。

定王殿下的这声“滚”,和他那个待在长柳别院里脾气不太好的哥哥,真是极为相似,只是更不耐些煞气更重些。

昨天才被喊了滚的钟宴笙悄悄觉得,真该介绍这两位认识认识。

作者有话说:

太聪明辣迢迢! 迢迢买东西,讲究一个不讲价,全都要

马车不急不缓地行驶在大道之上,隔着厚厚的帘子,展戎都能感觉到里面的人的糟心,贴心询问:“主子,要属下去打二少爷一顿吗?”

以前也不是没打过,就是萧闻澜从小就是好吃懒做的性子,又被人刻意养成个废物,记吃不记打的。

萧弄揉了下太阳穴:“叫人去把他看好。”

“要叮嘱二少别惹事吗?”

萧弄神容冰冷:“要叮嘱他别惹我。”

“……是。”

萧弄坐在固定好的轮椅上,眸上覆着薄纱,在马车上不算舒适,懒得再去想那糟心玩意。

脑中忽然掠过方才那群不学无术的玩意中,跪在萧闻澜旁边的人。

他眼睛还没完全恢复,隔着薄纱视线模糊,远了就看不清,只觉得那小孩头毛微乱,格外柔软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这几日飞进长柳别院的小雀儿。

昨晚关于那只小雀儿的信报递到了萧弄的书案上。

当日他是随着安平伯府的马车来的,调查的暗卫摸去安平伯府探了探,查出安平伯的确有个叫“迢迢”的养子,府上人说,这位养少爷生得秀美过人,不过身体不好,极少露面。

安平伯府一脉这些年越来越不行了,在朝中没有说得上话的人,此前萧弄回京,就巴巴地送来几个美人,被展戎打发回去了。

大概是听那个造谣的王八蛋说萧弄喜欢男人,安平伯又把养子送了出来。

小可怜。

手指无意识敲了敲轮椅扶手,萧弄道:“动作快点,早点办完事回去。”

展戎跟随了萧弄多年,王爷办事向来利落,哪曾多余吩咐这种话,耳尖一动,机灵地问:“主子急着回去,是为了迢迢小公子吗?”

好像是快到那位小公子来别院的时辰了。

萧弄冷嗤:“怎可能,赶你的车。”

触了个霉头,展戎摸摸鼻子,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也是,怎么可能。

另一头,萧弄的车驾一远,一群人登时长长松了口气,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擦了把额汗。

萧闻澜尤其手脚虚软,脸色惨白:“完了完了,我死定了……诸位,酒今天就不喝了,我先走一步!”

其余人对萧闻澜十分同情,表示理解:“赶紧回家吧,萧兄。”

“哎哟,真真是倒霉,居然会撞见这位煞神。”

“萧爷安心回去吧,我们会照顾好钟小世子的!”

钟宴笙见他们说得热闹,余光中看到带着马车在街角对面,瞅着这边不敢过来的云成,猫着腰准备偷偷摸摸溜走,哪知道刚走出去两步,就被点了名。

一群人眼神炯炯地照过来:“小世子要去哪儿?”

“走走走,定了九香楼的位置,钟小世子一起来喝一杯啊。”

“还好因为钟小世子落水的事,景王殿下被罚了禁足,不然他若是一道来,我们跟钟小公子就又说不上话了。”

“哈哈,景王殿下岂不是常常被罚禁足,过段时间又能出来与我们一同潇洒了。”

钟宴笙:“……”

难怪一直没见景王出现,原来是被罚禁足了。

这些人里有几个挺脸熟的,景王邀请他去游园时见过,都是京中的王公贵族之后,平日里家里宠着,性子飞扬跋扈,高傲得很,这么热情地招呼他,他若是拒绝了,就是打了他们的脸,得罪了他们。

淮安侯离京多年,才回来不到一月,钟宴笙不想给侯府惹麻烦得罪人。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