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独清的心情非常低落。他很想让自己开心起来, 可不管怎么努力都没用。为了不叫家人担心, 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说自己要好好预习一下新学期的功课。因为他一贯的表现, 对于他找的这个借口, 家里人都没有产生怀疑。

沈非浊也不吵沈独清。他和三胞胎表弟表妹玩老师学生的游戏, 他当老师, 让表弟表妹当学生,装模作样地拿着痒痒挠当教鞭, 教表弟表妹1234abcd。

作为一名光荣的小学生, 沈非浊觉得自己已经担得起教书育人的重任了。

沈独清又难免觉得心酸。

去年这个时候,弟弟粘他还粘得很紧呢,就像是他的小尾巴一样, 恨不得能长在他的身上。到了今年,弟弟就一整个白天都不会想他了,就算见不到哥哥, 自己也能玩得很开心。好像在不知不觉中, 弟弟就这样一点点地长大了。

在本该年少轻狂的年纪里,沈独清硬生生体味到了几分空巢老人的寂寞。

不过,沈非浊小朋友还是很关心哥哥的!他们俩晚上是一起睡的。沈独清关了灯,沈非浊就在他耳边用一种软趴趴的声音问:“哥哥是不是不开心呀?”

“你又知道了?”沈独清问。

沈非浊点了点头:“你是不是想孟哥哥了呀?”

沈独清没说话。

沈非浊在被窝里拉着哥哥的手, 摇晃了两下,郑重其事地说:“哥哥,今年过年时收到的红包,你能不能不要帮我存起来了?我想自己留着买东西。”

“你要买什么?”

“我给孟哥哥买个小灵通好不好?”沈非浊觉得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小灵通能带在身上。只要我们想孟哥哥了,我们随时都可以给他打电话。”他们现在只有早晚能联系上孟正,因为孟正家里只有一个座机,而他白天时都不在家。

“随便你啊。你想给他买什么就给他买什么。”沈独清说。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哦。”沈非浊打了个哈欠,“哥,你想孟哥哥了,就要告诉他啊。要不然他也不会知道。我也想他呢,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即便沈独清心里还是疼着的,但他还是被这样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他伸出手捏了捏沈非浊的鼻子,说:“快睡吧,小管家公,哥哥的事不用你操心啦。”

沈独清依然每天都会和孟正通一下电话,但他在电话里不太提自己生活中的事情了,只会说今天又做了做了什么题目,写了几张卷子等等。孟正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做题目写卷子本来就是高中生的日常嘛,聊这个话题很正常啊。

越到年底,孟家摊子上的生意就越好。

天气虽然是冷的,可瞧着生意红红火火,大家的心里都很热乎。

他们的摊子一直摆到了大年三十那天的下午。最后半天时,两个摊子上所剩无几的衣服全部降价甩卖,到最后基本上没有剩下什么,才赶回家吃年夜饭。

吃完饭,全家人围着火炉坐了,一边开着电视听春晚,一边开始盘账。

孟正原本计划着这次先赚个一两万块钱,好歹让家里的长辈知道他确实能够赚钱。但因为有袁女士的帮助,光袁女士给他发来的那几百件衣服,孟朵全卖出去后,利润就够还沈独清钱的了。这样一来,孟正这一次还真是没少赚!

孟爸爸倒吸一口凉气,说:“怎么现在赚钱这么容易了?”

听到这话,孟正还没说什么,孟朵就先不高兴了,指着自己耳朵上的冻疮说:“哪里容易了?先别说讨价还价的有多费口水,爸你不知道外头有多冷。看我冻得!”野集是露天的,哪怕穿得十分厚实,那风也能钻进骨头缝里去。

孟正连忙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红包,递给孟朵说:“姐辛苦了!你是我们的劳模。来,大红包拿着!”提成工资算完账就给了,这个红包是额外的奖励。

“这还差不多。”孟朵美滋滋地接过红包,翘了翘嘴角。

孟正兜里还有几个红包,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这会儿正好拿出来。他这次没少赚钱,对着家人一点都不小气,给每人都发了红包。奶奶的红包最大,里面包了八百,其他人都是六百。当地人给红包时都是五块十块地给,偶尔谁能给孩子包个一百块,那就是大红包了。因此八百六百的红包真的不小了。

孟妈妈拿到红包后,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笑着说:“哎,我从来没有见过孩子给大人发红包的。我们家这算是开天辟地头一份啊。你们说是不是?”

孟爸爸本来也很高兴,但见妻子一直夸儿子,他就醋了,酸溜溜地说:“可梅啊,我年前给你买了戒指、耳环、项链一整套,也没见你这么高兴啊。”

那是一套金首饰。孟妈妈以前没有金饰,她结婚时戴的都是银饰。孟正小时候没少听爸爸对妈妈说,以后一定给你弄套金的戴上。他终于实现诺言了。

孟正朝爸爸竖起了大拇指:“干得不错啊,兄弟,舍得为老婆花钱!”

孟爸爸都气笑了:“谁是你兄弟呢!你喊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