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眼里没有恐惧,望着两人犹如在看神明。

不断有人从草棚里走了出来,满怀感激地下跪。

“谢谢王爷!谢谢大人!”

“草民给王爷磕头,感激王爷的大恩大德。”

百姓们的感情一向纯粹,谁给他们饭吃,谁能为他们谋福利,他们便信奉谁。

至于坐在庙堂上的皇帝是谁,他们并不关心,因为那离他们太遥远了。

苏黛看着始终背对着他的沈清玦,忍不住拽了拽他衣袖,“沈清玦,你回头。”

沈清玦抿唇,“难看。”

“扑哧——”

苏黛无奈,“你还讲究这些?”

“嗯。”沈清玦低低应了一声。

平时不讲究,在她面前,不想让她看到。

云宋摇摇头,一副看透了模样。

自家主子,这是彻底栽了啊!

苏黛干脆不再说话,拉着沈清玦就往马车去,看到那些难民还跪在雪地里,摆摆手,“都起来吧,回去歇着,晚点儿还有事要做。”

那些难民们现在听话得很,她一开口,立刻便起来,纷纷回去了。

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

苏黛把沈清玦拽上马车,定定看着他的脸。

男人白玉般的面颊上,也被溅了几个红点,苏黛被她挡在身后,衣服倒是干干净净,沈清玦自己衣服上却全是血迹。

在青色的衣袍上,格外扎眼。

难怪不让自己看。

沈清玦被她看着,微微侧了侧身子,眼睫低垂,“可是吓到了?”

如非必要,他不想在苏黛面前杀人。

他不想让自己的本性暴露在苏黛眼前,那大抵会把她推远。

“沈清玦。”

在苏黛眼里,这人就是个矛盾集合体,有时候非常大胆,有时候却又敏感得要死。

她硬是把沈清玦扯得面向自己,伸手捧住他的脸。

沈清玦愕然抬眸。

眼瞳里,那张明艳的小脸在飞快放大。

下一瞬,柔软的,带着洛瑰香气的唇瓣,紧紧贴在他的唇上。

如此近的距离,彼此呼吸交缠,沈清玦甚至可以感受到女子浓密纤长的睫毛从皮肤上轻轻扫过。女子狐眸睁着,眼神明亮而无畏。

无声地告诉沈清玦一个事实。

苏黛很清醒,她在清醒地吻他——

这个念头一升起,就再也没办法压下去,心口鼓噪,耳边是乱七八糟的声音。

沈清玦眸光晦暗,在女子柔软的舌尖描摹他唇形时,蓦地化被动为主动,大掌一拉,将女子整个桎梏在怀中。

苏黛后脑被男人霸道地扣住,朝他更紧地贴去。

下一秒,冷香气息蛮横地霸占了她每一寸气息。

马车内,温度不断上升。

布料摩擦,苏黛那身不染尘埃的衣服,到底是没逃脱被染脏的命运!

“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黛忽然闷哼一声,一把推开男人。

男人像只尝到了甜头,便不肯松口的狼,带着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的凶狠。

苏黛眼中水雾昭昭,眼尾晕红。

迎面扑来的风情,几乎逼得人忘记呼吸。

“沈清玦,你属狗的?”

怎么总喜欢咬人?

沈清玦面上带着未满足的神情,闻言回神,视线落到女子微肿,愈发丰润饱满的唇瓣上时,眼睛愈发沉了。

“抱歉。”

他声线喑哑,说话时凸起的喉结耸动,配着他周身禁欲清冷的气质,莫名色气。

苏黛轻嗤,推开男人从他怀里站起来。

“下不为例。”

说罢,她弯腰跳下马车。

依旧沉浸在恍惚中的沈清玦,完全忘了拉住苏黛,等他回过神来时,车厢内只剩下了他一人。

沉默中,沈清玦缓缓抚上唇瓣。

上头似乎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洛瑰的幽香完全将他淹没。

沈清玦闭了闭眼,薄唇却难以克制地扬起。

她说——下不为例。

那是不是代表着,还有下次?

-

以马车为中心,四周形成了一圈空地。

云宋严肃地守在不远处。

见到苏黛下来,云宋一眼就看到她胸前的衣料上蹭上的血迹,再然后,是她明显被人咬破的唇角——

‘嗡’的一声,云宋面红耳赤地埋下头。

大脑中浮想联翩。

不怪他多想,这得是多亲密的距离,才能把血染到胸前去?还有那嘴角,绝非苏黛自己能咬出来的。

分明她上车前还是好好的,而马车里只有她跟沈清玦两个人。

是谁咬的,不言而喻——

这这这……他家主子,竟这么狂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