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量完?”头顶传来周曜略显隐忍的沙哑声音。

他后槽牙咬得很紧,身上肌肉紧紧绷着。

仰起下颌盯着头顶的灯泡看,像是要看出朵花儿来,努力忽略身上时不时传来的温软触感。

时间过得真慢。

需要量这么久?

她手好软。

身上怪香的,香皂有这么香?

周曜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了。

“咳,好了。”温悦后知后觉开始不好意思,红着脸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你先帮我把背篼拎进屋好吗,太重了,我拎不动。”

周曜隐晦地松了口气:“行。”

他出去轻松拎起背篼放进屋里。

温悦笑眯眯得跟在后面,“后锅还有点儿水,应该够你洗澡的,我就先睡觉啦?”

“忘了说,我明天还得继续去市里。”周曜看她,“还有需要带的东西吗。”

温悦思考两秒:“本子还有铅笔?”

她得画草稿图。

周曜点头:“行,记住了,睡吧。”

温悦说了声晚安,跟着关门。

她没有第一时间上床睡觉,而是拿出背篼里的布料比划了两下,思考着做什么衣服。

要不做衬衫?没那么难。

周曜平时也不下地干活,穿衬衫也影响不了他。

嗯,那就衬衫吧。

温悦愉快的做下决定,关灯上床睡觉。

而另一边,一向沾床就睡的周曜。

罕见的,失眠了。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反复浮现出温悦帮他量手长的那一幕,身上仿佛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

周曜觉得不大对劲。

又翻了个身,仔细思考两秒,最终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一定是因为第一次有人要帮他做衣服,太兴奋的缘故。

得出这个结论,周曜一直拧巴别扭的情绪总算缓和了些。

很好,明天又能跟任业良和方石涛嘚瑟一顿。

这个媳妇儿娶得真好。

周曜爽了,嘴角噙着笑入睡。

上辈子温悦经常改衣服。

买来没穿两次的衣服突然就过时了, 她又舍不得丢掉,就会尝试自己改改,改完效果还不错。

但做衣服, 从无到有,这还是头一回。

不过衬衫并不算太难,她应该可以。

温悦早上起床洗漱吃了个早饭,将该洗的都洗了, 被子拿出来晒太阳。

昨天上门送过东西的小伙子又来了, 今天是来给她送本子和铅笔的,还有卷尺。显然昨天她随口解释的那句话被周曜记下来了, 不仅记住, 还补上了。

温悦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脸上笑容愈发灿烂两分, 冲年轻小伙说了声谢谢。

小伙又红着脸摆摆手:“不、不用那么客气。”

送走小伙, 温悦先是准备好中午的饭菜, 随后拿出本子和铅笔画衬衫的草稿图解。上辈子她好歹是个学美术的, 两三笔在纸上画出了勾勒出了衬衫的大概模样。

幸亏衬衫样式比较简单, 不然没有缝纫机光靠手缝制的话, 温悦觉得自个儿大概坚持不了多久便会宣告放弃。

她嘴里轻声哼唱调子。

拿起剪刀按照图纸上的图解开始裁剪布料。

这几天周曜天天往市里跑。

晚上温悦有时候会等他, 有时候困意上涌就回屋睡觉。不过厨房都会给他留灯,还有吃的。

这天周曜回来得挺晚。

推开院门, 厨房亮着灯,但温悦的房门紧闭着。

他轻啧了声往厨房里走,瞧见锅盖盖着, 灶里还有点儿火星子, 上前揭开盖子看了眼。

里面热着一盘炒饭,金灿灿的饭粒儿颗颗分明, 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周曜扭头去洗了个手,抽出筷兜的筷子,端起炒饭吃。

饭还是温热的,那温度仿佛一下子涌到了心底,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暖暖的。

他将盘子里的炒饭吃得干干净净,一粒儿不剩。

随后用后锅的热水洗干净碗筷,打冷水洗了个澡。

最近天气热起来了,他不爱用热水洗。

周曜一边洗澡一边琢磨。

再过两天申城那批货就能卖光了,到时候就不需要天天往市里跑。可以跟温悦商量一下,找个黄道吉日去镇上把结婚证给领了。

是的,周曜猛然想起两个人结婚证都还没领!

总感觉不太安全。

万一温悦要是突然跑了他上哪儿说理去?

周曜光着膀子从小隔间出来,毛巾搭在肩膀上往厨房门口走,伸手往前摩挲着打算关灯进屋。

手刚摸到开关,耳畔突然响起吱呀的开门声。

温悦揉着惺忪的眼打着呵欠走出来,眯着眼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