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涵扭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谁惹我们家的小可爱不开心了?”

姜乐昀两条眉头紧皱,想了一路始终想不到好办法:“家里没钱了,还欠了林奶奶十六块六毛钱,以后怎么办?”

小家伙年纪虽小,却在经历了一系列家庭变故之后,懂事了不少,知道之前父亲生病花了很多钱,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如今给姐姐治病又欠了一大笔钱。

这么多钱怎么还,想想就头疼。

可愁死他了。

姜穗涵摸了下弟弟的小脑袋:“钱的事姐姐会想办法,都跟你说了,小孩子别整天愁眉苦脸的,小心以后长不高。”

她刚刚翻遍了整个口袋,只找到一块二毛钱,在那十六块六毛钱面前无异于杯水车薪,她本来也挺愁钱的事,却没想到姐弟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姜乐昀撇嘴,脸上一副你是骗不到我的表情:“才不会,爸爸就很高,我是他的儿子,不会长不高的,反正我以后肯定比你高。”

他是男孩子,姐姐是女孩子,将来他一定会比姐姐高,保护姐姐。

姜乐昀从脖子上解下钥匙打开门锁,姜穗涵跟在他后面进来,屋里乱糟糟的,如同被人洗劫了一样。

衣服和被子被人随意扔到地上,可以看到上面黑色的鞋印,桌凳也被踢倒了,木床中间破人砸破了一个大洞,其他东西更是碎的碎,破的破,几乎没有一件东西是完好无损的。

小家伙两手握拳,气得脸都红了。

望着眼前这凌乱的一幕,姜穗涵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路上她还在苦思赚钱大计划,看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收拾这间破屋子。

比起苦恼的姜穗涵,姜乐昀倒是很快冷静了下来,默不作声地弯腰捡起摔在地上的一个碗,破了一个小口,还能用。

他们家现在很穷,快吃不上饭了,没有多余的钱买新碗,能将就用的东西都留下来,不能扔掉。

这很有可能是家里唯一能吃饭的碗。

五个月前他还是一个不知人间愁苦的小少爷,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都知道生活的艰苦了,再看看小孩身上全是补丁的破衣服,脏兮兮的小脸,姜穗涵感觉心里酸酸涩涩的。

没爹娘的孩子就是一根杂草,也不对,起码还有她这个姐姐,她会担负起姐姐的责任,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和弟弟在这个年代活下去。

姜乐昀捡起地上的衣服拍打上面的灰尘,突然掉出一个黄色的信封,捡起来一看,是父亲写给姐姐的。

“姐,爸写给你的信。”小孩把信递过来。

姜穗涵接过信拆开,抖出一张信纸。

姜父在信里谈到他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担心他死后一双儿女无人照顾,想给两姐弟寻找一条后路,于是想方设法联系了以前的一位故友。

多年前姜父救过那位朋友一命,两人曾经约定将来做儿女亲家,只是后来姜父出国留学了,那位朋友工作去了别地方,一南一北,两家人渐渐断了联络。

信里还提到那位朋友承诺会帮忙,还说他的儿子没有结婚,当年的约定还作数,他已经去信给那位朋友的儿子,叮嘱女儿耐心等待,如果不出意外,父亲朋友的儿子近日会来找她。

看完信后姜穗涵一脸茫然,她需要好好地捋一捋,也就是说,她爸担心自己走后她和弟弟被人欺负,找到了以前的朋友,两位老父亲都有一个没结婚的孩子,还正好一男一女,简直是老天安排好的缘分。

于是两个老父亲一拍即合,打算让两个孩子凑一凑,顺便结个婚。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但关键是她没见过她爸朋友的儿子,长相、性格、人品更是无从说起。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博学稳重的人,随随便便把亲闺女许配给一个没见过面的人,这么不靠谱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不过为什么要在信里告诉她,而不当面和她说,难不成是担心她产生逆反心理,不肯老实听老父亲的话?

信里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姜父的片面之词,如何能确定朋友的儿子一定会来,这只是两个家长多年前的一个玩笑而已,况且以姜家现如今的情况,何必多拉一个人进泥潭。

换一个角度来想,就算人家没有结婚,但是不代表没有喜欢的人,乱点鸳鸯谱真的要不得。

按照父亲在信里提到两个多月前给那人寄了信,现在都过去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估计这事悬。

姜乐昀扒拉着姜穗涵的手,踮起脚尖想看信:“爸爸在信里说什么了?”

姜穗涵随手把信收起来,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骗小孩的心理负担都没有:“爸爸在信里没说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担心我们,好了,别闹了,快收拾好点屋子,乱七八糟的,那些人太坏了,碗都破了。”

姜乐昀成功被带偏,恨恨道:“就是,坏到家了。”

他一脸苦逼地望着姜穗涵:“就算有碗也没用,家里没有吃的。”